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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夜色阑珊,大家都有着三分醉意,也不知是谁提起了孔叙。

本来就是随口的一提,没曾想有人接了一句:“她眼泪金贵,轻易不流半滴。”

其实这话还好,光怪陆离的夜里谈不上稀奇,孔叙并不是值得众人在意留恋的东西,夜晚里还有别的消遣比这更有趣。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天晚上江惩和贺虔都在那里。

二人自然把这话都给听了进去,起初也是各不相信。

女人都是水做的,这天底下就没有不会哭的女人。

仔细回想,孔叙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她的喜怒、她的印记。

只有女人的一张脸,若隐若现的,在雾霭朦胧的清晨夜里。

回到家里,不信邪的江惩试了几次,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她把眼泪都给咽了下去。

从来都不,从来都不让它流半滴出去。

哪怕她狼狈、难堪、痛苦的把身体蜷缩在一起。

可薅起头发给人拎到眼前,她也只是咬着牙,她也只是咬紧了牙…

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咬紧牙。

定定的,男人看她,目光从上而下,游离一圈后又在她惊悸崩溃的目光中停下。

他们对视,风情万种的夜里只有他们二人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总是总是,总是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或是气定神闲的、又或者稳如泰山的与她对视。

当然,在这千篇一律的夜里,不幸的人总是她孔叙。

她是那样弱小、无助、可怜,目光闪躲、身体瑟缩,面对江惩,女人躲无可躲。

硬生生的受着,每一时、每一分、每一刻。

过于消瘦了,无论如何安放她都是那样小的一个,江惩看到她颤抖着,长发遮住眉眼,她像一颗腐烂的苹果。

撩起长发,女孩僵了片刻,她没有眼泪,一切都在那双空洞寂静的眼睛里写着。

试图去讨好,祈求换来一些什么,便含住江惩的手指,虔诚而专注的舔舐着。

江惩没说什么,他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的沉默。

其实该摸摸她的,哪怕只用手指剐蹭片刻。

别让她如此的担惊受怕,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事实证明孔叙的眼泪确实金贵,要不是口交时会呛出来一些,江惩都以为这个功能彻底的在孔叙身上丧失了。

这本就是酒后醉话,说过也就忘了,偏偏贺虔不信这个邪。

抬起来碰一碰江惩的空杯,那时的贺虔胸有成竹的说:“打赌吗?你办不到的事情,我办得到。”

“花钱买的可不算。”江惩真的不信,多多少少他是了解孔叙的,那是一个足够倔强坚强的女人。ρó壹⑧.ásìá(po18.asia)

“不花钱买,这样赢你不太光彩。”光影交错,他的眼睛里流光溢彩,一杯酒见了底,贺虔轻蔑地笑起来:“江惩,你等着输吧。”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记得那时他是这样说的,后来宿醉,又说了什么实在记不起来,总归都是不重要的一些小事,用来调解乏味生活的闲谈。

其实谁是胜利者根本就不重要,谁赢谁输、谁胜谁败…这都改变不了牺牲品是她孔叙。

她被架上祭坛,用来献祭愚蠢的、无聊的人类。

真是可怜,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孩,一直到东窗事发那天,她还什么都不明白。

她茫然无措、慌张崩溃,天地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被困在里面,苦苦哀求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肝肠寸断,试图忘记却还永远记得,那一天是孔叙肝肠寸断的一天。

她往更黑更深的地方坠落,是粉身碎骨、无人问津的。

抬头看,太阳炙热,有人居高临,从容不迫。

贺虔的模样逐渐扭曲变形,是一团黑雾,一块泡沫。

是一个凶悍暴躁的山兽,是一条滑腻腥臭的海鱼,贺虔变了模样,让孔叙再也再也认不得。

她就要忘了,眼前这个人,曾对她不错。

功过不相抵,原来这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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