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记忆中坚毅而决绝的背影,一如今日那消失在雪地中的一样。
只是那时的他,身上穿的却是迎接新娘子的新郎官的衣裳。他记得新娘是他们文家那个身份最最高贵,最最被掌门疼宠的少女,尽管那个时候的新娘,已经失去了她那双足以让月亮都为之倾倒的眸子,但是不可否认穿上嫁衣的女子,依旧会有份常人难以企及的美丽。
那时候的舟水,还不叫舟水。
新娘坐上花轿前,他记得清楚,还是一张笑起来能让万物为之失色的脸庞。
可是一到了花轿下,他看到那人来接她。
在一片吹吹打打的欢喜声中,他是分明看清了那人深邃的眼睛,是那样的平静,根本没有一丝的起伏,恍若一滩死水。哪里有半分欢喜的样子?
开始的他是疑惑不解的,但是新婚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迷人,醉的舟水忘记了那人悲切地有些过头的目光。
直到他跌跌撞撞地将自己的身子移进新姑爷家的后院,像找个厢房纳凉,他这才听到了关于那人悲切的原因。
当时,舟水听见有瓷杯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刺痛他的耳膜,他惊讶,继而,回应他的是更激烈的争吵,有那人疯也似的怒吼,谩骂,大叫,也有那人的师傅低声下气却又不容置喙的劝诫。
“我凭什么娶她!我不想娶她,这不是真的!师傅,师傅你不是说过要帮我退掉这门亲事的么?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阿司哪,我阿司去了那里你说啊,你不是答应我会去找么?人呢!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师傅我要我的人,我的人他去哪了!”
“景行,你不要再闹了,她都把眼睛换给你了,你不得不娶!”
“一双眼睛怎么了,我现在还给好不好啊!”
“够了景行,你是白家的人,别说这种昧良心的话。人家愿意把眼睛换给你,你还奢求什么啊。”
“良心?良心算个什么鬼东西啊!你们平白无故那颗良心来就想绑架我的真心,师傅啊,在你们心里。我这颗心到底有多贱,你说啊!”
他记得新娘的声嘶力竭:
“白尹哥哥,白尹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谁许你走的,你凭什么想走就走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娶我……白尹哥哥,我连眼睛都给你了啊……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就一眼也不行么,你就这么可恶,这么铁石心肠啊……”
可是,那个叫白尹的人,却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