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微微叹息,“掌教,我最近在想,当初强行更改了她的记忆,这是不是对她很不公平,她是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会永远留在西凌,那就决不会食言,可我们更改了她的记忆,让她活在不真实的人生里,也许她的灵魂深处一直都在挣扎,都在反抗。”
司空御微微收敛了狭长的凤目,一抹绝望溢出眼角眉梢,“所以,四年以来她从不肯接受我。”也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接受他,而不仅仅是这四年。
亚瑟诚恳地望着司空御,“掌教,放她去吧,倘若她注定要回到南宫夜身边,就算将她困在西凌多少年,依然也留不住她的心,倘若她与南宫夜注定无缘,那么就算她回到龙城,也终究还会回来。”语气里渐渐有了一丝乞求,他想为她求来一份幸福,“掌教,她从小到大都在渴望自由,你若限制太紧了,我怕会激发她骨子的倔强,就像那一次叛离神殿一样决绝。”
想起当初她留给他的血书和诀别发,司空御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了两下,疼痛入骨,最终,他苍白无力地笑了,“难道,我对她如此深厚的爱,最终都要化为一堆笑话吗?”
如此艰难地把她揽回了身边,经历漫长的四年磨合,依然未能得到她的心,倘若最终还要失去她,他该如何理解他曾经的疯狂和执着,那一切到底值不值?
亚瑟哀婉地低下了头,“掌教,也许爱情真的需要一点缘分,你不如顺其自然,听从上天的安排吧。”
冷若冰回到后殿,找到馨雅,陪她吃了午饭,玩了一会,哄着她睡了午觉,她自己也回到卧室安静地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回想和司空御发生的争执,对于自己说出的绝情的话,感到内疚,她从来不想伤害司空御的,虽然她没有爱上他,但对他的感情绝对比沧海还要深厚。
可是,她就是想为自己的梦想和自由争取一次,对于他的难过,她也只能悄悄地说一声,对不起。
她只是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而已,最终她一定会回到西凌,回到他身边,既然当初放弃了名份和荣耀,那么现在就决不会再奢求,她会安静地守着他,因为他是她女儿的父亲。
零乱的思绪纷沓而来,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地进入了浅眠状态。
在梦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深邃,沉痛而缱绻,他在责怪她,但又深情得令人心痛,他说,“四年了,你还需要多久才能想起我?我都已经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冷若冰难受极了,痛苦地皱紧了眉心,左右挣扎,最终在慌乱的心跳与茫然的痛楚中睁开了眼睛,耳边回荡着最后那句话:我都已经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冷若冰觉得自己的精神真的要病入膏肓了,越来越频繁地梦到那个身影,越来越为他感到心痛,真的是让她饱受折磨。
马上离开西凌,换一个新环境,散一散心,才能缓解。
所以,冷若冰倏地坐起来,她要马上去找司空御,要马上离开西凌,否则,她一定会精神分裂了。
轻轻地揉了揉发痛的头,刚要下床,却发现司空御就坐在她的床边,正温柔地看着她,冷若冰突然有一些窘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司空御伸出大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她耳边的秀发,“做梦了?”他的语气宠溺到了极致,一点也看不到中午才吵架的痕迹。
冷若冰无力地点了点头,“司空御,我最近的精神真的是越来越差了,我怕我真的要病入膏肓了,你就让我去龙城吧,我去寻找温怡和温叔,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也许就会好的。”乞求地握住了他有力的大手,“你在担心什么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最终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带着馨雅一家三口团聚啊,你好好在西凌等我回来就好了。”
经过一下午的沉静,司空御已经想通了,他决定采用亚瑟的意见,“嗯,我答应你就是了。”他的唇角抿着宠溺的弧度,“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限制你的自由,也不该强横地干涉你的人生选择。”
冷若冰喜出望外,更紧地握住了司空御的手,“真的吗?你同意了?”
司空御点点头,“不过,馨雅要留在西凌。”
他有私心,馨雅在,她就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