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进秦苒的空间,发现有几张照片肖澜没有围丝巾。
因为做气管插管的缘故,肖澜的喉部有伤痕,出院时肖澜还因此烦恼过。
然而现在她发的这组图片里,肖澜侧对镜头,眼神高傲,脖子上的丝巾荡然无存。
仔细看了看肖澜拍照的背景,看样子不像是餐厅之类的地方。
貌似在照片左下角,露出电视柜的小半部分。
秦苒又翻几张照片,发现都是在同一个地方,虽然角度有偏差。
还有一张是肖澜站在阳台上拍的,似乎还可以看到窗外的景物。
照片右下角,似乎有只手。
是男人的手。
虽然只有一半。
秦苒猜测,肖澜在拍这张照片时,旁边好像站了一个人。
再看照片背景,金色的装修风格,大胆张扬,墙上、不起眼的柜脚、门框上似乎还雕着玫瑰花。
窗帘也还是大胆的紫粉色,暧昧至极。
这地方不像公寓或者家的装饰,更像是——酒店。
本来只是想看看最近的肖澜,结果意外发现某些事。
秦苒并非有心戳破,或者说她在怀疑自己判断的方向。
肖澜做事很有规矩,至于照片如何解释,秦苒并不愿多猜疑。
毕业后,她们就是真正的“大人”,做什么事也没人管,更不用像未成年之前还得想家长报备。
秦苒消无声息的关掉手机,翻身躺好。
钟致丞侧身,将她拥在怀中。
秦苒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走运,三生有幸遇见他。
如果没有钟致丞,如果没有那么冲动的行为,或许她现在还在迷茫状态。
为了研究生毕业后的各种琐事头疼,而此时,秦苒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仿佛没有了后顾之忧,而钟致丞就是她的后盾。
秦苒将手搭在钟致丞的腰上,然后将头埋在他胸口,她小心翼翼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钟致丞回答的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要和我结婚?”秦苒问。
这个问题如一道惊雷,惊醒了迷蒙之间的钟致丞。
他瞬间清醒,手臂上使了力气,他将秦苒紧紧的拥住。
“怎么?后悔答应我了?”
“没有,就是问问。”
“还记得我说过,火车上那次,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吗?”
秦苒点点头。
那是在漫山县的人民医院。
钟致丞第一次见到,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却没有掉泪的女人,她就是秦苒。
那时,秦苒守在老人床边,两只手紧紧握着老人苍老褶皱、冰冷僵硬的手。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钟致丞,对于像秦苒姥姥这样,全身器官衰竭的病人,他早就预知了她的结局。
不过,结局后撕心裂肺的哀号,哭天抢地的叫骂才是常态。
像秦苒这样,静静地的守在老人身边,不说一字,不表一语,看着老人就像看着孩子入眠一样。
护士要拔老人身上的各种管,秦苒平静的点头,眼神之中波澜不惊,异常平静。
“当时正好我从下级医院调研回来,刚到科室,就有人告诉我35床病人没了。”钟致丞的语气也波澜不惊,他娓娓道说:“我去病房看了一眼,就看到你一个人守在床边,很安静。当时我就在想,或许你的亲人就这样走,才是最平静的。”
生来时,所有人热烈欢迎,死去时,亲人静默相望。
将悲伤化为淡然,对生者或许更公平一点。
然而聆听中的秦苒却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其实,其实我是哭不出来。”
连她自己都诧异,明明外婆的离去让她悲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却丝毫哭不出来。
秦正华的解释是,她太坚强,秦苒寻不到原由,或许秦正华的话是对的。
秦苒只记得,当时她的心难受的要死,然而泪腺却没有丝毫反应,原本应该改有的酸涩,她一点都感受不到。
“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秦苒说,“好像是从初中之后吧。”
听完秦苒的一番话,钟致丞翻身将秦苒压在身下,他单手手肘支着在秦苒身侧,挺着上半身,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身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