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和铭晏还小的时候,向纯发了天花。向夫人没法,便将他兄妹送去了渔阳穆家。
后来向纯的天花好了,但是向家兄妹跟穆家人的关系已十分亲近,于是便每年都过去避暑。向纯和铭君虽也去过几年,到底融入不了,便罢了。
向纯所说的“酒醉”,就是阿芙跟着穆家哥哥们野的时候,喝了个酩酊大醉,被穆晋珩背回了房,闹得阖府皆知,把穆夫人气的,戒尺都打断了好几根。
等阿芙酒醒,发现她几个哥哥都被打得卧床不起了。
其实这是阿芙记忆里唯一一次跟穆晋珩的肌肤之亲——其实她并不记得,醉成那样子,谁也不会记得。
她与穆晋珩指腹为婚,又从小一起长大,本该极为亲昵;偏生晋珩是个谦谦君子,换句话说古板之极,自晓事后便极少与她独处,认定了“来日方长”。
这下好了,来日的确方长,却没他什么事了。
向纯这样一提,铭晏和欢年都怕她将渔阳旧事提起。这位裴尚书可不见得乐意知道。
欢年道:“啊,是在我家喝的。尚书别见怪,我们乡野人家,规矩少”被向铭君呵斥道:“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阿芙最见不得欢年受苦,突然间把自己的处境忘了,筷子一搁,朝铭君瞪眼道:“大哥哥,你怎么这样凶我嫂嫂?”
桌上乱成一团,人人各怀心思。
向纯怒得很,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是被众人无视。铭晏则无奈,阿芙当真是不知轻重缓急。欢年心里又担忧又温暖,向夫人急怒,一个肚皮出来的两个女儿冰火不相容——
裴叔峪稳坐当中,看着安之若素置之不理的向老爷,哭笑不得。
没想到礼部尚书家里这样热闹,真是“治内有方”
他酒杯轻轻一磕桌面,登时静下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好啦,我替阿芙喝吧。这样的好酒,喝一口赚一口。”
本是要当晚回宣阳坊裴府的,只是家宴散后,叔峪又和铭晏铭则玩投壶。
他本能十拿九稳地取胜,偏偏贪杯佳酿,硬是喝了了个七八分醉意,懒得回去了,要在阿芙出嫁前的闺房住一晚。
铭君使人把他送去阿芙房里的时候,阿芙和欢年正在掌灯,一看一群男子过来,真真吓了一跳。
欢年赶紧起身避开,由小厮们扶着叔峪进去。
看铭君守在门口,欢年忍不住轻声抱怨道:“怎得你也不使人问问芙妹房里有谁,就把裴尚书送来了?”
若是姨娘庶妹之类的在,岂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