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人在将死之际,脑海会闪过这一生的跑马灯,而唐迎乐也毫不例外。在这个即将失明的重大时刻,他回想起了这一生……
啊啊啊——鹅纳腐(enough)!
不要突然想起原文里被鬼畜笙毒瞎的盲人play啊!
到底这一生擼过的小黄文是有什么好回顾的啦?
他一掌拍上天灵盖,打断解锁猎奇剧情的读条技能,并努力从浊浊黄河中挣出一丝清明,总算想起莫笙曾教过安抚失控灵力的方法。
事不宜迟,他立刻跳下床在地上盘腿打坐,试图运转周身灵力,但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因为眼球的痛感太过鲜明,导致他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身子也剧烈地晃动起来,像快要承受不住地晕过去。
这时,空气传来流动的声响,他感觉有东西落在头顶上,紧接着,一股温和的重力由上而下灌入体内,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压制紊乱的能量,胸口的辟邪玉石也似在与之共鸣,散发丝丝清爽的凉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机不可失,他赶紧定下心神缓缓吐纳。
渐渐地,气息终于平復,热度退去,眉心和眼球的异样也都消失了,他睁开眼,发现视力都恢復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往依然沉甸甸的头顶一摸。
「……」
掌心下的小身子很暖很多毛,还极有规律地微微起伏,吐息相当沉稳,并依稀能听见浅浅的打呼声。
靠杯喔!这鸟把他的头当鸟窝吗?
唐迎乐气愤地抓下巨巨,就见胖呼呼的鸟儿在手上瞇着眼睛,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平时爱乱呛人的小嘴喙还发出做梦的啾啾叫,当下就又什么气都没了。
算了,只是一隻小鸟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秉着「萌即是正义」的精神,他痴痴笑地擼了把鸟儿,双手捧着巨巨放在枕头旁后,就倒回床上继续安心睡觉。
然而,他安心地太早了。
「你说你……看到很多线?」
隔日一早,约定晨修的时间还没到,莫笙就接到唐迎乐的求救电话,便匆匆地赶了下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是很多线,是全部都是线。」唐迎乐手忙脚乱地画了个大圈,满脸惊慌,「整个世界都像被蜘蛛精佔领了一样,所有东西都缠着线。」
他见莫笙身上也辐射出无数条线,简直快哭出来了,「你身上也一堆线,我也是,还有巨巨,牠都快变成一团毛线球了。」
原以为危机过去,他又能像之前一样开关透视天眼自如,谁知今天醒来,他就发现眼前全是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的线条,那些线还没有实体,就像光线般无法被碰触,却又能无视障碍地穿透所有物体。
更惊人的是,他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生物,无论是人或动、植物,也都连着线,而线的另一头则不知牵向何方,这情况就像……
莫笙眼角一瞇,「那些你一看见就眼痛的线?」
唐迎乐一拍大腿,「对!就是我在王佳佳和赖雄身上看到的那些线!」
只是现在因为数量太多,塞满了整个视野,让他有种被困在蛛丝网里的错觉,才没有立刻联系到先前那些一闪即逝的线。
莫笙捧起唐迎乐的脸,仔细凝视他略为扩散的瞳孔,懊恼道:「是我昨天让你将灵力集中在眼睛的关係吗?有没有试着关上?」
「试过了,没用。」唐迎乐苦恼地皱起脸,就瞥见眼角似乎有什么变化,正想低头看去,眼前就豁然一亮,所有线条都消失了。他惊喜地低呼一声,看了看左右,好奇问:「是你做的吗?」
「什么?」莫笙反问。
「线突然不见了啊,是你帮我关掉的吗?」唐迎乐眨了眨眼,看着与何簫有七八分相似的俊帅青年,又高兴地说:「不过我还是能看到你的灵魂面貌耶,你怎么做到的?」
莫笙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什么都没做。」
「嗯?」唐迎乐一愣,按照老方法关上透视天眼,见莫笙确实也随之恢復整容过后的样貌,不禁更加迷惘,「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莫笙担忧地在他身边坐下,「你把昨晚发生的事再说一遍,越仔细越好。」
唐迎乐便详尽地重述一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打坐时做的梦,到发现巨巨趁乱跑到头上睡觉这种琐碎小事,都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非常有顺便打小报告的嫌疑。
莫笙皱眉看向吊灯上的胖鸚鵡。
可惜人鸟的脑波不相通,也不知巨巨是不是以为对方要牠做才艺表演,竟当着两人的面抬起一隻脚脚,又举起两隻翅膀,踮起剩下的一隻爪子,开始原地转圈,并哼起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
唐迎乐就很心碎。
这年头连鸟鸟都看脸,对着他是唱五零年代的台语老歌,对着莫笙就升级改跳芭蕾舞,这个差别待遇也太大!
然后,下一秒,心碎变成心累。
「线条又回来了。」他欲哭无泪地捂住眼睛。
莫笙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传讯给雷二爷,「听起来应该是封印松动了,才会导致能量不时失控,具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毕竟是太师父下的封印,恐怕只有最了解他的雷二爷才有办法解决。」
「那你师叔呢?」唐迎乐问道。
莫笙一脸纠结地思考着。
唐迎乐见状,才想起来马桑灵还不知道自己与白道的渊源,而白道在送出辟邪玉石后就下落不明,莫笙碍于雷二爷的叮嘱,担心他会怀璧其罪,故而隐瞒当年的事,所以他们无法为这件事向马桑灵求助。
可以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算了,白爷爷说等我修为到了封印自然会解开,就慢慢来吧。」唐迎乐叹了口气,「反正我重影看了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看重影多年的是钟正,不是他。
但话已出口,他也不好意思再改口,只能将错就错。
莫笙心疼地抱住他亲了几口,「别担心,等我办完这次的委託,就回师门查一下古籍,看有没有什么解法。」
「要去多久啊?」唐迎乐知道对方今天要去屏东办事,光是车程就起码四个小时,一来一往,加上要完成委託的时间,也不知会去多久。这是两人确立关係以来第一次分开,此刻又出了这场意外,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捨与无措,口吻不由软了下来,听起来像在撒娇一样。
莫笙也不想把唐迎乐一个人丢下,但这个委託是师叔特意介绍的,不好拒绝,便柔声安慰,并声情并冒地承诺,「最多四天,到时我就算搞砸了委託、买不到车票,用跑的也要跑回来。」
唐迎乐顿时嫌弃,「噫,太浮夸,扣分!」
嫌是这么嫌,但轻扬的唇角全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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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常地过,该上的班也还是得上,幸好天眼每次失控都不会持续太久,何况只是多出一堆有碍观瞻的线条而已,没有太过遮挡视线,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顶多就是重回「目中无人」的状态而已。
没人陪伴的夜晚,从小就习惯自己一人的唐迎乐竟难得感到几分寂寥,幸好莫笙会按三餐打电话聊天,还不时传些照片分享一些趣事,倒教他品出一番异地恋的风味来。
一眨眼,三天过去。
先前的碎尸案终于有了进展,警方初步锁定的嫌犯是一个华侨,目前下榻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里,老张率人跑了一趟,果真有新线索——一具泡在浴缸里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他妈的还是连环兇杀案啊。」老张无语问苍天。
唐迎乐也很无语,因为他一踏进房间,就看见死者亡魂正抱着床脚该该叫,满嘴都是「妈惹法克!」、「花惹发?」、「喔马尬!」等感叹词,中英交杂的自言自语中也不时有「雪特」出没。
亡魂的身旁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穿着白色套装,女人穿着黑色同款套装,两人胸口都别着死神镰刀的徽章,浑身阴气凉颼颼。
「……」
他敢用卡称(屁股)发誓,这两位绝对是传说级的存在。
靠夭!他怎么忽然就能看到黑白无常了?
记得莫笙说过,无常来阳间勾魂都会隐身,而且只有在勾魂名单上的亡魂才能看见他们,但他不仅上次能听到无常对话,这次还直接看到形体,难道是……天眼升级的关係?
一时间,他胸口也寒气森森,非常值得捂着心脏装病遁逃。
可惜,老张不给他这个机会,还指着一根床脚说:「你看,那里是不是有血跡?」
唐迎乐眼神死。
血跡是肯定有的,就在死者亡魂紧抓不放的地方,偏偏他又不能开口麻烦对方让一让,就只好全程绷紧着脸,小心翼翼地在对方身边蹲下,并保持适度的距离,作出谨慎判断后有所发现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让人来拍照蒐证。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一回,他就果断转移阵地远离三隻飘,以掩藏自己偷偷吃瓜……呃,关注事态发展的乡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