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看着他的背影,到底干什么来了?
段琮之每天仍旧到书屋看书,然后做题,写得多了,对面那位林先生也注意到了。
这一天段琮之就收到了一张纸条:你喜欢数学吗?
段琮之已经知道他写纸条不是因为喜欢这样交流,而是嗓子不方便,他看之后没有写,而是直接说:“还行吧,挺有意思。”
林致和听他说完,思忖片刻,低头在纸上写了两行字,再次递过来。
段琮之看了一眼,是一道数学题,条件少得可怜,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哪里有遗漏。
他看向对面的人,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段琮之又低头看题了。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直接在脑海中推演,差不多可以了才会用纸笔尝试。
但是这一次他没什么头绪,他又抬头看看对面的人,这位姓林的先生已经低头看书了。看的还是段琮之最近看的拿一系列中的一本。
段琮之又低头看题,他好像遇到大佬了。
他眉心微锁,无意识地咬着笔盖,没有再抬头。
林致和从书册间抬头,段琮之虽然每天都过来看心理学的书籍,但他知道他不喜欢,喜欢的书没有掐着时间看两小时的,倒是后续的做题环节,时间都是不固定的。
段琮之喜欢数学,像他。
因为林致和这一道题,段琮之比平时在书屋呆得时间更久,前台的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在前台留了很醒目的提示板:最后一位客人请关灯关门。
林致和看了一眼时间,嘴角微微牵动,他正想说话,书屋的门被人推开。
林致和看过去,秦恪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审视。他很久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目光了。
秦恪平静回望,不过一眼,无声的交锋过后,他们就各自移开了视线。
段琮之看见秦恪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但他还没做出来,他知道他缺的是个方法,他只是暂时没有想到。
他看向对面的人,主动问他:“你的助理还不来吗?”
林致和嘶哑道:“晚点到。”
段琮之其实是想问要不要帮忙,他既然这么说,那他就不管了。他把书放回去,然后收拾东西离开。
秦恪明明是来接他的,却跟在他身后,像是守护。
第二天段琮之中午又见到秦恪了,秦恪来道别的,他要回龙城去处理一些事。
段琮之没什么感觉,他甚至还没想明白秦恪来雨城干嘛的。
他每天出了小院就是片场和书屋两边跑。
范导给他排的戏份依旧不多,但段琮之拍戏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了,剧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变化。
范导看着就把后面的戏份稍稍往前提了一部分,段琮之拍戏的时间稍微多了一点。
但是纹身那一段始终都没有拍。
段琮之自己能感觉到状态越来越好,他也不急,早晚会找到感觉的。
和姚晴的对手戏都是在纹身之后的。段琮之这边,范导的意思还是要再等等,等过了纹身的戏,这些拍起来不难,但姚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配合他,她结束了自己的戏份就会离开剧组。
段琮之和她同框的场景先拍了,但他只能算是过了一遍,导演的所有要求都在姚晴身上。
范导的意思是后续等段琮之的状态可以了,再来拍他的特写,到时候和姚晴的替身一起拍就行。
在电影中用到替身是一件很寻常的事,范导说到这倒是想起来段琮之给人当过替身,还是武替。
想起当初他来试镜的时候说要试梁安,笑了笑:“你这个角色演好了,拿个奖不在话下。”
他说的是这个角色,至于这部片子,他是不指望了,梁安的角色也过于模式化,杜久生的演绎没问题,但是拿奖的希望不大。
他对段琮之给予厚望,因此,要求也很高。
这时候说奖项的事,也算是给他画了个饼,要他坚持坚持。
段琮之对奖项不奖项的并不看重,这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当然好,没有也无所谓,他不是冲这个来的。
他最近找到了一点演戏的乐趣。
教表演的老师说,沉浸在角色中是一种非常非常好的表演方式,但是沉浸过深,尤其是负面的角色,容易影响心理。
可以给自己一个安全的界限,过界了就把自己拉回来。
演戏也是一门艺术,为了艺术,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想要达成更高的成就,还是要保全自己。
段琮之给自己设置的边界就是数学题,什么时候做题让他感觉到无趣了,他就把自己拉回来。
傍晚,段琮之从书屋回到小院,仍旧是刷电影,秦恪不在,他往门口多看了一眼,也就是一眼,可能是因为沉浸在顾随的世界中,属于段琮之的感情像是隔了一层。
秦恪来了又去,他感受到的都只是变化,除了第一天秦恪那一个“有”让他有点生气,情感上他没有太大的感觉。
属于段琮之的情感像是被压在底下,存在着,但是懒倦地不想翻出来。
每天让他明确地感觉自己还是段琮之的时间,是在书屋里做题的时候。
那天林先生给他的题他做了很久,之后大概就知道了,这位林先生给他的题都是看着古怪,但找对方向就很好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