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机借来充电器,将手机重新开机,谢权三分钟前打来过电话。
温逢晚正打算拨回去和他说一声,谢权先一秒打进来,她立刻接通:“刚刚手机没电了。”
谢权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怎么了?”
“顾阳出事了,颅内出血。”温逢晚低声道,“联系不上父母,没办法转院,只能请申城的医生过来。”
谢权沉默了近乎半分钟。
温逢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先回宿舍休息,你好好工作。”
挂断收线,沈呦支着脑袋,格外不理解:“我还是头一次那么狠心的父母,顾阳太可怜了吧,从小一个人孤零零的。”
温逢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顾阳总有种特别的关心和怜悯。
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用冷漠的伪装包裹着自己。看到他时,温逢晚会想起第一次遇见谢权的时候。
他也是这个样子的,浑身带着锋芒和倒刺。
顾阳突发意外,学校的各项活动都中止,援助团也提前交了班。
温逢晚和沈呦睡到下午五点半,接到李主任的消息,专家团已经抵达t市。
沈呦不太放心,学校里的人手也不够,只有顾阳的班主任一个人在那盯着,“要不,我们再去看看?”
温逢晚点头,去卫生间洗漱,收拾好之后和沈呦下楼。
日落黄昏,操场上高年级的男同学结伴打篮球,周围还围了群小姑娘,她们的目光无一例外聚焦在篮球队里最高的那道身影上。
温逢晚觉得很眼熟,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好半晌。
年轻男人单手控球,一跃而上把球扣进篮筐,姿势标准又好看。球灌进篮筐,女生们的欢呼一阵接一阵,貌似还是1v5,他一个人就将男同学打得无法招架。
沈呦摸了摸下巴,“温医生,我好像看见你男朋友了。”
温逢晚:“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恰时,谢权松开篮筐,稳稳落地,回头看了眼操场边上的女人,一言不发朝她们这走。
男同学不服输的拦住人,“再来一场,我们肯定赢你。”
“不打了。”谢权和他们打了快一个小时,毫无挑战性,“我对象在等我,不能让她久等。”
小男生稚嫩的脸庞浮现出嘲笑,“噢~你还怕老婆啊,看不出来。”
谢权扬起下巴,敲了下小男生的脑瓜,“激将法不管用,还有——这不叫怕老婆。”
小男生很有文化地改口:“叫惧内。”
“……”谢权不和他胡扯,挥挥手离开了。
温逢晚看着男人由远及近,分开一周,他头发短了,人也瘦了,和剧本里写的那个无依无靠的林江望像极了。
想到林江望的结局,又想到顾阳的遭遇,温逢晚脑子里乱糟糟的。
谢权停在她面前,垂下头,眉眼含笑:“你太能睡了,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温逢晚眼眶发涩,她勾住谢权的手指,“小谢,你还有我,你和他们不一样。”
谢权愣了秒,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赞同地点点头,“对,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俯身,凑得离她近了些,主动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我有你。”
明明是一样的话,被他重复一遍就感觉变了原有的味道。
像调情似的。
温逢晚已经清晰地听到沈呦在身后传来的吸气声了,谢权比她反应快,极其嚣张地歪头,“后面那位,脑子不好的留级生也可以谈恋爱。”
沈呦:“?”
他慢悠悠笑了声,“所以,你没必要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行人抵达t市人民医院,夜幕倾垂,医院来往的人潮拥挤。绕到急诊楼,喧闹声逐渐消隐。
专家还在进行会诊,李主任坐在门口仰着头打瞌睡。温逢晚想坐会儿,却被谢权拉住,他脱下外套垫在塑料椅上,“坐吧。”
温逢晚看了眼椅子,明白了他的用意,“我生理期结束了,没必要这么讲究。”
谢权:“这凳子硬,硌得慌。”
温逢晚摸了摸他漏在外面的胳膊,有点凉,医院走廊中还有些阴沉,她拿起外套塞进他怀里,“心意到了就行。”
李主任被自己的呼噜声震醒,慢吞吞坐直身,“你们到了啊,来的还挺快。”
沈呦不安询问:“他们还在会诊吗?这么久会不会耽误治疗时间啊……”
李主任看了眼时间,纳闷道:“是该出结果了,这都进去三四个小时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会议室门由内推开,穿白大褂的一群医生满脸愁容走出来,“温医生的方法能行吗?病人的八因子匮缺,承担这么重强度的手术,能吃得消吗。”
温医生?谢权扬起眉梢,用眼神示意:挺巧,还有个和你同姓的。
温逢晚好奇看过去,恰时,最后一个医生走出来。中年男人带着金丝边眼睛,模样斯文,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仅凭这张脸,不少人会误以为才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