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走了。”
沈燕叹了口气:“她也是倔,她问老白,是不是真的想把她嫁出去,老白没吭声,她去开了介绍信,连夜就走了。”
苏锦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吧,还有的闹。”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白首长竟然就这样任由她走了,而且她这样一走了之的话,岂不是证明她和宋清华的推论都是错的?
也不知道这一别,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四月。
这几个月,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甚至在三月份的时候,沈燕要求他们每天必须住回军区去。
等回到军区后,苏锦绣才发现,不是他们一家如此,而是左右四邻,那些出去上班的孩子们,似乎都被要求必须回来,然后到了四月份,上面发下来的政策突然有了变化。
尤其是新上任的大首长,他在一月份的时候还反对的提议,到了四月份竟然又公开支持了起来。
这让军区里面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老宋啊,我咋觉得集团没了,人们的生活好像也没有变好啊,依旧还是挨冷受饿的。”白首长端着酒杯,喝的有些醉醺醺的,说话嘴上也不把门了。
宋征军端着酒杯小口抿着:“你要给国家恢复的时间啊。”
“哎,看到现在这局势啊,我这心里是乱糟糟的。”白首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这心里,烦啊。”
“因为你那个孙女儿?”
“可不是嘛,你说她咋想的,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奶奶,也对不起她父亲,可是我也不想的呀,我当初真的回去了,村里都空了,我真的以为我爸妈和她都没了,我在组织里,一直单身,到四十岁,才不得已娶了老婆,老宋,你说前头的孩子和后头的孩子,相处好怎么就那么难呢?”
宋征军默默喝酒,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发言权。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不还得活么?她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可她什么都不要,老宋,她什么都不要。”
白首长说着说着就哭了。
他捂着脸:“只要我死后和她奶奶合葬,可我死后的事情,我哪能做得了主?”
“那孩子回去了,怎么就那么倔啊。”
两个人正喝着酒呢,白首长的警卫员小林就冲了进来,付到白首长的耳边就说了一句什么,白首长突然脸色一白,然后急急忙忙的起身,一句话都没说的就直接走了。
苏锦绣是在三天后才得知,付拥军受伤了。
中了枪,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而和他一起送到医院的,居然是白首长的孙女小白。
不管是因为以前在下河村做过知青,还是常石林是付拥军手下的兵,于情于理,苏锦绣都应该去看望一下付拥军,于是她这一天下班后,特意走了一趟军区医院。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常石林眼睛红红的从病房里出来。
“姐?你来啦。”
“他怎么样了?”苏锦绣急急的迎过去。
“子弹都取出来了,没有打到要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可能回来的时候撞到头了。”常石林转身带着她走进病房。
付拥军静静的躺在床上,他没穿上衣,手臂上缠着绷带,其它的掩藏在被子下面,看不清楚,他闭着眼,眉心有一个小小的褶皱,好像昏迷中都在皱着眉头一样。
“有没有通知他的家人?”苏锦绣走到床边的凳子坐下。
“已经打电话给他母亲了,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快到了。”说到这里,常石林忍不住的抽泣了一声,声音哽咽了:“姐,副营长是因为救我才被枪打到的,我……”
“别哭。”
苏锦绣见常石林哭了,连忙伸手去帮他擦眼泪:“你们副营长要是知道了,估摸着要训斥你了,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知道么?”
“我平时该刻苦一些的,也不至于让副营长为了救我而受伤。”
常石林说话的时候,拳头攥的紧紧的,一副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的样子。
“对了,你们怎么会和小白牵扯到一起的?”
“小白?”常石林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顿时茫然的看回去。
“嗯,就是和你们一起送医院来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是被关在地窖里的,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在挨打,也是因为她闹出来的动静,我和副营长才能迅速找到那个据点的。”
常石林想到前几天经历的一切,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约十天前,付拥军突然和他说,他有了怀疑的对象,是钢铁厂里的一个后勤的工人,于是常石林就尝试着跟踪这个工人,一连跟踪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异样,就在他有点想要放弃的时候,这个工人下班后回家的路线变了。
他本来是来钢铁厂找付拥军的,看到他不对劲,也没空去找了,而是直接跟踪了上去。
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郊区的一个农村。
村子里人来人往,常石林不敢进去,只好在村外蹲着,打算等天黑了,再进去瞧瞧,就在天渐渐暗下来,村里的人开始减少的时候,他准备行动,刚动了动身子,就被捂住嘴。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付拥军居然也跟来了,只是一直都躲在不远处,没有现身。
这会儿见他莽撞的想要进村,才冒着风险过来拉住了他。
“不要大意,天还亮着,等天黑了再行动。”
付拥军的声音压的很低,神情也很严肃,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村子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