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卓殊一怔,回过头指着自己的脸, “我是谁的爸爸?”
“嘿,原来是个年轻小伙子, 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还以为是谁的父亲呢。”保安哈哈大笑。
卓殊觉得气都不顺了,余光却瞥见应同尘也无声地弯了弯嘴角,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商量, 就不打扰了,您继续回去工作吧。”应同尘笑了笑,回头冲卓殊说,“我们去办公室好好聊聊吧。”
“好。”
两人闲散地走向办公室,入秋之后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饶是应同尘刚刚追人跑了一阵,这会歇下来,短袖里露出的两条胳膊还是有些冷。
他下意识加快步伐,身后却有一件外套搭在了他的身上。
他扭头看了一眼卓殊,对方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双手插进裤兜,仰头望着月亮,吹了个并不行的口哨。
应同尘转回头,没有拒绝,直接穿上了。
卓殊的骨架比他大一点,所以西装套在他身上,像偷穿了大哥哥的衣服,再加上原来是运动休闲的打扮,穿上后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卓殊瞧见了,嘴角微勾,满意地笑了笑。
应同尘打开灯,见几张桌子歪歪扭扭地排着,应该是体委逃跑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摆正桌子,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卓殊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低头看向桌面上的合同,缓缓伸手,刚按上去,就被应同尘打了下手。
“你也是来偷合同的吧?”应同尘质问道。
卓殊讪讪地笑了一下。
其实,他从学校离开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料到应同尘肯定会看合同的,只是猜不到对方会有和反应。
他纠结来纠结去,直到背着卓紫上楼时,差点踩空,才被卓紫吼回了神。
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应同尘的任何消息,这只能是两种结果。
一,应同尘不想搭理他,并打算划清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二,应同尘还有一丝良知,没看合同!
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想直接了当的解决,省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不要说偷这么难听的词。”卓殊咳嗽了一声,尴尬望天。
应同尘手指点了点合同:“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卓殊抿了抿嘴,放弃挣扎,老实坦白:“上次我从别墅离开的时候。”
“哦,说起别墅......”应同尘欲言又止,抬眸盯着他深邃的眼睛。
卓殊顿时紧张了起来:“别墅怎么了?”
“种树的钱还是我付的。”应同尘道。
“哦,就这?”卓殊一腔热血洒给了狗,“我还你就是了。”
“不用了。”应同尘回到正题,“你准备这个合同干什么?”
卓殊想了想,迫于强大的面子尊严问题,他还是给自己的理由稍加润色:“之前的我认为,找到一个不错的对象来包养,是件很难的事,所以我打算将这事制度化、规范化、合理化。”
应同尘:“......”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不是干这行的。”卓殊叹了口气,“我甚至给你做了份职业规划,一定能成为影帝的。”
“你还挺遗憾?”
“嗯......”卓殊反应了几秒,连忙欲盖弥彰地摇摇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还有一点惋惜、失落与惆怅。”
“.......”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卓殊视线落在合同上,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要不,你签了吧?待遇挺丰厚的。”
应同尘眼尾扫了他一眼。
卓殊秒怂:“算了算了,你是正经人,唉!”
两人沉默片刻,卓殊尴尬地看了看四周,办公室装修格局都挺不错,每张桌子上都放着老师们的铭牌。
他随手摸着桌上的铭牌,指腹擦过应同尘的名字,轻声道:“现在才有实感了,原来你真的是老师。”
“嗯。”
“做老师,辛苦吗?”卓殊忽然问道。
应同尘猝不及防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道:“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你不是副总吗?为什么会愿意来学校工作?”卓殊说,“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这个工作不好,只是你也明白,明明你还有更赚钱的渠道。”
还未等应同尘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还是你是个无私奉献的人,愿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抛头颅洒热血?”
应同尘猝不及防地笑了一声,很浅很淡,轻的让卓殊差点以为是错觉。
“我没那么高尚。”应同尘莞尔,笑得和煦春风,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以前觉得,老师真是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东西。”
卓殊略显诧异,沉吟片刻,笑道:“果然,人最后都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说得对。”应同尘笑出了声。
卓殊突然道:“别动。”
应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