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气氛颇为凝重,前些日子里公主心情低落,也惹得余皇后颇为心烦,宫人们无不捏紧了心。
得公主过来用早膳的消息,春荣姑姑高兴得恨不得原地转几圈。连忙通知了御膳房多端些早膳来。
余皇后听到消息,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眉眼都带了些笑意。
嘴里却说道:“也不知她前些日子恼些什么,等她来了必是要好好地拷问一番。”
没一会,又吩咐下去,“阿奴爱吃那刘尚厨做的豆腐脑,端一碗过来。”
李如意的步撵到了长乐宫门口,秋棠扶着她刚下步撵,春荣姑姑赶紧迎了上来,笑着请安:“公主大安,娘娘已经在里头等候您多时了。”
春荣姑姑打小疼她非常,她今日心情颇好,便笑嘻嘻道:“姑姑近来可好?今日的耳饰配着翠绿的衣裳,瞧着好似那二八少女。”
春荣姑姑看着如意长大,心里清楚,这不仅是李朝公主,未来还是这后宫的主人,李朝的皇帝。
想到这儿,她笑的更是真心实意,“公主折煞奴婢了,皇后娘娘听说您来用膳,特意备了您喜欢的豆腐脑。”
其实如意早便不爱那豆腐脑了。自打她有一回用膳完了随口一句“今日豆腐脑不错”,往后十次有九次来长乐宫都能吃到豆腐脑。再后来整个宫里都知道公主早膳爱用豆腐脑,后来传到宫外,便人尽皆知。
百姓颇爱听那皇家隐秘,听见公主也与平常人家一般爱吃豆腐脑,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更稀罕。如意烦不甚烦。这是她随口一句话罢了,便引出这一些事,她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暗暗隐藏了自个儿所有的喜好。
她不曾收敛笑意,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在长乐宫里时时微笑。
如意进了长乐宫。只见她阿娘余皇后正歪坐在榻上细细的给牡丹修剪。余皇后已年过半百,早年为怀上孩子颇受了一番罪。可待生了如意之后便是千好万好。身心舒健没什么烦心事,如近瞧着那脸庞还似三四十岁的美妇人。只是偶添几根白发。
从温室搬来的牡丹开得浓烈艳丽。余皇后瞧着心喜,待如意进宫请了安之后,招呼道:“阿奴过来,瞧瞧这株牡丹如何?”
如意拾步上前,她打量着花的时候,余皇后却在细细观察如意的面色,瞧着眉眼之间毫无郁色终于放下了心。
“这株状元红开得太盛了些,怕是养不了多久了。”
余皇后听见这话,毫无迟疑的拿起剪刀,一刀剪落了牡丹,“既如此,这花便收着,让他们再去剪几株状元红,拿去给你做脂膏可好?这般艳红的颜色,只有我的阿奴配着才好看。”
刚刚还在枝头盛放的娇艳玫瑰,此刻被一刀剪地落在了案上。和前头余皇后修剪下的杂乱的枝叶堆在一起。
李如意瞧着春荣姑姑把那朵花收了起来,默了一下才抬头笑道:“都听阿娘的。”
用了膳,二人靠在案旁慢慢的饮茶闲话家常,如意试探地捏着茶盏道:“前几日教阿娘担心了,崔相给我留了一道作业,实在苦恼了我许多。便有些失了态,往后再不会了。”
余皇后操心如意生活的方方面面,却不会对崔相或者圣人的教育有半点意见。如意不是一般的公主,她的教育自有贤德先生教导。听见这话,果然只回了一句:“往后再难的题,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便不再询问。
余皇后又问:“近日里怎不见那周小娘子进宫陪你说话?往日里一月她必进宫个四五回,这都多久了,也没见她进宫。”
李如意听见这个,有些心疼道:“前几日阿言给我写信了,说道她阿娘这几日绑了她在家,要为她相看亲事。这不,日日揪着她学习诗词歌赋,歌舞女工。”
余皇后听到也笑了起来:“周小娘子怕不是要哭了,不过她的性子也确实该磨磨。”
“连阿娘也这般说,我瞧她与我信里写的实在凄苦,还想求阿娘个恩典,让她入宫陪我说说话,让她解脱一段时日。”
“周小娘子能入你青眼,我瞧她颇有能力,将来入朝做官也是你的左膀右臂。看在阿奴的面子上,我便给她一道懿旨,将来她的亲事便由她自己做主。将来她必要入朝为官,这般小娘子不应当为那婚事困住手脚。”
如意想不到还有这意外之喜,连忙跪下谢恩:“多谢阿娘!明儿阿奴便领阿言入宫谢恩。”
余皇后不在意道:“这般小事,何至于你要亲自出宫,让个宫人去就好。”
李如意心酸,又失去一个机会出宫。
她要何时才能出宫去瞧瞧崔甫。只能慢慢筹谋,不能心急,被余皇后瞧出来可不妙了。她阿娘必是要担心这担心那,绝不会允许她私自出宫。
又与余皇后闲聊一番,李如意便要去见圣人了。她前些日里一直心不在焉,便向圣人告假,未曾去御书房。圣人疼她,自然无不答应。
如今乌云散开,自然要去太极宫伴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