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听完忙道:“不敢不敢,公主的终身大事,岂有臣置喙的地方。”
圣人摆手道:“你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问你,你就说便是了。”
崔相思量了一会儿,认真开口道:“卢炀师从房公,才学自不必说。品行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倒是瞧着稳重。只是公主自小便是主意极正的,无论是侧君还是其他,都要看公主的意思。”
崔相这话显然说在了圣人的心坎上,圣人点点头,又看向崔甫,道:“崔侍郎有什么见解?”
“崔相说得极是。”微微低下的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圣人笑笑道:“今日叫你们来,便是有事嘱咐。未免公主婚事波折,卢炀身边还是得有人盯着。成与不成,还是公主说了算,崔侍郎,你说是不是?”
崔相闻言不由得看向崔甫,背后细细地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深想。
崔甫仍是低着头道:“圣人说得极是,臣自当派人守着卢郎君。”
聊得差不多,崔家父子也告辞了,太极殿一出来,崔琰看了一眼前头带路的小黄门,憋了一口气没出声。
一直到回了府里,才开口把人叫到书房。
他脸色难看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并无。”
崔琰更气:“你还说没有?圣人话里的意思,你别和我说你听不懂!”
崔甫微微垂下的眼睫遮住眼里的神色,还是没有说话。
崔琰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往椅子里一坐,有些灰心道:“你若是真对公主有什么想法,大大方方说出来,也省得你阿娘日日心神不宁。只是你要知道,清河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身上有多少责任。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心想事成,你想要什么,便要付出相同或者更大的代价。你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能承受得起。”
崔甫仍是一言不发。
崔琰话止于此,不想再看见他,将人撵了出去。
从书房回院子的路上,松青盯着手里的灯笼,大气都不敢喘。等回了屋子里,才听见崔甫开口道:“卢炀查得如何了?”
松青忙把消息递上,崔甫接过,冷着脸看了一会儿道:“出去吧。”
松青应是出了屋子,自觉地把门带上。眼前闪过方才主子的脸色,预感到,接下来怕是整个府里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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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里这几日气氛不佳,东宫亦然。
离卢炀上任的日子越来越近,如意越来越觉不适。这几日她想同圣人提一提卢炀,皆被圣人打着哈哈给绕了过去。试了几次,也知道圣人不想提。
她实在是不明白她阿耶的想法,越发心烦气躁。听见崔甫来请安的消息,忍无可忍地摔了杯子。
杯子碎裂的声音吓得周乐言蹦了起来,她今日特意把公务压了下去,来东宫便是要打探一下公主的想法。还没说两句,崔甫便来了,如意看都不看她一眼,丢下一句:“今日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明日再来说。”便气势汹汹地往书房去。
周乐言望着碎裂的杯盏,默默为崔甫祈祷了两句。
如意原是打着今日必要扒下崔甫一层皮的主意来的,满腔的雄心壮志在推开书房门的一刻,无法避免地气短了两分。
无外乎是被崔甫的美貌打乱了思绪。
但还是冷着脸道:“崔大人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
崔甫行了个礼后,示意如意入座。如意冷笑一声坐下,倒要看看他今日要做什么。
崔甫不见外地拿了茶具过来,亲自为如意烹茶,一边道:“便是没有什么事,也不能过来给公主请安吗?”与往常恨不得与如意划道相隔两岸态度大为不同,这种有些亲密的话往常只会从周乐言嘴里出来。崔甫?只会一板一眼地和她交流。只差把“离我远点”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如意不接他递过来的茶,冷笑道:“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便问一句,崔大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崔甫顿了顿,突然笑了。相貌惑人的郎君,展颜一笑,连魂都被夺了去。
如意不由自主得屏住了呼吸,便听见他开口道:“自然是想公主了。”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一般,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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