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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澜跟小木在审讯室里的交谈颇为自然,警方找不到一点不和谐的地方。小木围绕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问东问西,魏承澜则不停地宽慰他,等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就带他回家,以后他们再也不分开了。
听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十分钟后,小木果然乖乖地跟警员走出了审讯室,只是在走廊看到我的时候,他立刻腰背僵直,双唇紧抿,眼睛虽然没在看我,但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这是敌意的表现,因为我对魏承澜非常不客气,他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大反派。
我笑得有些勉强,让警员带他去办公室里,有魏承澜在,小木应该不会乱跑。
自魏承澜踏进公安局自首那一刻起,网络上关于他的声音就未曾断过。公安大楼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和自媒体,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都等在门口迎接这位勇于自首勇于承认错误的男子,以争取到第一手资料。
如果今天的事情不发生,没有自首情节的话,魏承澜的身份,是一名临床精神科医生,旅m华侨,更是一位慈善家,给孤儿院、小学捐过不少钱,还长期兼任心理健康服务中心的免费心理咨询医生一职。
他身世悲惨,经历坎坷,以德报怨,一直努力地回报着这个社会。
是一个非常正面阳光的人物。
可想而知,不明真相的群众对他会有怎样的评价。
“魏医生也不甘寂寞想当网红,毕竟做医生还是太辛苦了对吗?”在他看来我的笑容一定很假,在我看来,他的笑容也非常非常的假。
他戳了戳鼻梁架,有些感慨道,“咨询太发达了,一个人的资料再也不是秘密,只要想挖没什么是挖不出来的。”
“那你是怎么把小木挖出来的?”
“项警官你说什么呀?”
“一场灭门案,令凌云木深受重创,人格正式分裂,但小木并没有被分裂出来。可惜凌云木去了荛山精神病院,在你手里,日积月累的催眠暗示加上沙游唤醒,小木终于还是醒过来了。”
魏承澜像听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项警官想象力非常丰富,却未免把心理学看得太神奇了。”转而叹道,“凌家的灭门案我也听说过,确实很惨。凌桥生本身就是个恋|童癖,惹了仇家也不一定,只可怜了小木和无辜的弟妹。”
我无视他脸上的同情之色,继续道:“心理学的神奇并非指它无所不能,催眠暗示确实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但凌云木不一样,巨大的创伤令他患上了精神分裂,潜藏在体内的次人格们呼之欲出,在这样的他身上实施催眠等各种心理‘治疗’,无疑可以获得非同一般的效果。”
“项警官,我为小木所做的治疗,难道你没见过?我可有滥用药物?乱用治疗方式?”
“你确实很厉害,没有你,顾予什么也办不到。”
他轻叹一声,好像跟我驴唇不对马嘴,因而感到无奈不接话。
“如果我没有带凌云木回案发现场,说不定小木还没那么快醒来……”怎么说呢?这一步必须要走,小木或许真的是避免不了,“你是怎么知道小木醒来了的?”
“项警官,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凌云木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小木,是你非要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的。”
我嗤笑一声,“难道你不觉得今天的小木跟往日的凌云木有哪里不一样吗?”
他居然摇了摇头,“或许在你看来,在你们看来,他好像变得幼稚了,跟个七八岁的小孩似的,但谁能说他不是凌云木?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
我忍无可忍了:“你是想说人格分裂根本就不存在吗?他只是得了精神病,一会18岁一会8岁?我记得did的症状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必须要纠正你一点,项警官,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凌云木才是主人格?如果我告诉你小木才是正主,其他的任何一个都是入侵者,你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吗?”
我脑海里倏地一片空白,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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