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放下手机的我有点小失落。“看来今年过年我只能自娱自乐了”我郁闷地低着头,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来转去转进了网吧。
晚上,我同父母及爷爷奶奶守在14寸的电视机前,包饺子、看春晚。在我打出一套甜言蜜语的拜年嗑后,奶奶笑着将红包递给我。奶奶的红包可比母亲的大得多,整整一百元。临近午夜,烟花争艳,鞭炮齐鸣。我们一家人坐在电视前吃年夜饭,我为了吃到母亲包在饺子里的五角硬币硬是撑了五十多个饺子,可最终那五角钱还是被父亲吃到了,我边揉着肚子边在一旁生闷气,老妈安慰我说谁吃到都一样,至少肥水没流外人田,奶奶则笑着说我家明年一定能赚大钱,我们一家老少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迎接新年。此刻我看着墙上的钟只希望它能走慢些,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这短暂的放松与温馨。
除夕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像顽皮的孩子,一刻也不消停。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却是她,她今天过的开心么?是否也和我一样望着窗户发呆,脸上幸福,内心孤独。
令我高兴的是,大年初二临县的二姑一家来我家串门,中午表弟一进门就兴奋地朝我冲过来。听二姑说他们县三十晚上就开始断水,说是主管道爆裂,得五六天能恢复。但甭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举双手欢迎,至少我有个伴了。
下午吃完饭,我和表弟便如脱缰野马跑了出去。一路上,十四岁的表弟不停跟我抱怨;诸如学习太累、作业多的写不完,还经常被同学欺负等等。我暗道我在县高中都没说累,你还在这怨声载道。来到网吧,和预想中一样,这家只有五十台机器的网吧里挤了一百多人。受不了这闷热嘈杂的环境,我在里面待了没几分钟就拉着老弟出来了。我俩啃着糖葫芦在寒冷的大街上瞎逛,老弟提议去其他网吧或游戏厅看看也被我拒绝了。或许是上次在游戏厅门口群殴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自己挨顿揍倒没啥,牵连了表第那就真的罪过了。唉!这么大个县城网吧才十几家,一到过年就家家爆满,僧多粥少、又是精神粮食,当然会抢食喽!
当我路过那棵老槐树的岔路口时,竟幻想着能和她偶遇,即便是寒暄几句我也会很开心。天色渐暗,表弟说有点冷了想回去,等我俩到家后父亲和二姑夫竟还在饭桌上红光满面地拼酒。三个女人则和爷爷坐在炕上打扑克。于是,我俩在征得大人们的同意下,拿出手柄开始闯关。
晚上十点多,二姑一家表示去住旅店,父母也没多让,主要是我家这五十多平一厅两室的房子里实在住不下。不过在我和表弟的软磨硬泡下,表弟终于是留了下来。
夜里,表弟挤在我的单人床上,叨叨个没完。“哥,你有女朋友吗?”被他这么一问,我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后一本正经道:“咳!老弟啊,咱们现在还是未成年,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那叫早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懂么?”
“你说话咋和我爸一样。”表弟瞥了我一眼道:“哥,你已经out了,我们学校每个班都有不少搞对象的,前段时间,有个胖女孩向我表白我都给拒绝了,男人嘛!要有品味。”
“噗!”听他说出品味二字时,我忍不住笑出来。“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啊!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赶紧睡觉!”
第二天我莫名其妙地感冒了,但为了不扫表弟兴,我仍装作没事人一样陪他吃喝玩乐。上午表弟买来一辆四驱车让我给他组装,那时《四驱兄弟》正在中央一套的动画城热播,四驱车也在玩具店里风靡一时,我看了看包装盒上的音速战神心神一动,将自己去年新买的小风扇电机拆下来,又去超市买来2节南孚电池一起安在四驱车上,打开开关试了一下,速度是真快。“唉,哥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希望你也能像这辆音速战神一样,跑的比别人都快!”
初五,二姑听说老家那边恢复供水了,赶紧张罗回家,那天我虽然感冒还没好但仍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到胡同口。表弟走出老远后还回头向我挥手,他似乎也和我一样还没玩够。二姑一家渐渐远去的背影也勾起了我的想当年。
那是03年的春节,十四岁的我骑着父亲快报废的三轮车载着表弟兜风。经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失控的马车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我在惊慌中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马车却刮到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而那面包车主正在一旁小解。“瞅啥啊!快跑!”表弟站在车上大叫。慌了手脚的我立刻开足马力狂飙,没骑出多远表弟就拍着我后背大叫:“他追上来了,快蹬啊!”我一听更加拼命地骑,可一辆人力三轮车再蹬又能多快?而且那时的路还都是土路,一个坑接一个坑,颠的我直发蒙。最终在一个急转弯处,我们连人带车一头扎进了雪堆。
那司机也不是个善茬,下车后怒气冲冲来到我们面前。“你跑啥啊!我还能揍你啊,还有你这个弟弟,跑就跑了,还站在车上冲我直摆手,这不是挑衅么?”
“叔叔,我错了,您别生气。”我在一旁一口一个叔叔地叫着,可那司机却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
“你看你们把我当车刮了这么长一道子,我这可是去年买的新车,花了三万多,你说怎么陪吧!要不找你家大人来。”司机叔叔厉声道。
“叔,您千万别找我家长,这样,车是我刮的,与我弟无关,您先放他走成吗?我给你赔车。”我见势不妙主动担起责任。那司机看了我第一眼也默许了,我叮嘱表弟千万别跟家里说就把他打发走了。
后来,我好说歹说还是将身上的二十多块钱全部陪给了他才得以脱身,一个正月的零花钱也就此报销,现在想想,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摆弄着表弟留下的魔方郁郁寡欢。自从上初中以后,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亲戚们早年都去了外地,n年都不回来一次,只剩我家还待在这穷乡僻壤。过年的时候就是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唯有表弟每隔一两年能来陪我玩一次。每年的辞旧迎新之际,青春期的我们都想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享受这短暂的欢声笑语。但实际上,很多像我一样的他们只能去游戏厅网吧或者台球室寻欢作乐,可那不过是饮鸩止渴。然而我们似乎别无选择,独生子的孤独或许只有我们自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