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叶小白你想的是什么不良画面?我是说给你弄个魔法阵来个全身治疗,没说要扒衣涂药!”
……
剑是木剑,衣是白衣,那双背影深深地印入这辈年轻弟子记忆中,他们目送着那两人走远,半天都没人敢动。
“好了好了,热闹都看完了,现在还在收弟子呢,各峰峰主和管事的速速回山门大殿继续主持收徒大典。”
许挽风不知何时已摸出把画了漂亮紫云图案的折扇慢悠悠地扇着,那张看着不过十多岁的娃娃脸同他的辈分完全不搭。
偏偏没人敢驳回来,那些白发皱脸的长老们对他倒也熟悉,知道这位辈分非一般地高,又加上第十峰的老祖回来了,这会儿半点怨言不敢起,全都乖乖照做。
他冲着白御山招手,拍了拍身边那个拿了头名的黑皮小姑娘道:“三师弟,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师父跟师妹不厚道直接回去了,咱们可不能这样,这次的苗子都不错,需得再收些弟子进咱们第十峰才行。”
又笑嘻嘻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对了,你叫什么?”
黑丫头仰着脑袋,回答得自然而然:“没名字,我爹娘平日里都管我叫赔钱玩意儿。”
向来对女修最为怜惜温柔的许挽风脸色一变,啐了一声,无比郑重地同黑丫头交代:“你要记住了,没哪个小姑娘该叫这种名字,小姑娘们都是天上白净的云朵树上娇艳的花朵,宝贵得很,所以我给你起个名,就叫阿宝怎么样?”
仍是懵懂年纪的小姑娘皱了皱眉:“可是我听别人夸温云仙子,都说她是最强的人间兵器,我不要做什么花,就想做一把最厉害的武器。”
许挽风拿着扇子扇了扇风:“行吧,那你别叫阿宝了,改叫宝器吧,意思就是最宝贵的人间兵器,怎么样,这名字好吧?”
他本来只是随口说些浑话,结果小丫头不明白宝器是什么意思,乐滋滋地应了一声:“好!那我以后叫宝器!”
路过许挽风身边的紫韵长老脚步一顿恰好听到了,美目一横瞪向他:“竟这般作弄这丫头,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
许挽风一惊,立马追了上去:“诶,紫韵你听我解释啊,我就随口一手哪知道这傻丫头当真了呢!你等等我,瞧瞧我这扇子,还是按你那日所说的样式画的图……”
阿宝不明所以,小黑脸上尽是纳闷。
白御山拍了拍她的脑袋,见惯不怪地同越行舟商量:“大师兄,二师兄跑了,那咱们去收弟子入峰吧?”
越行舟也只能点点头,带了阿宝跟白御山一道前往山门去收徒入第十峰。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倒是有不少上山的少年少女想要拜入第十峰,且大多都是出生贫寒的平民孩童,几乎个个都是无意中听说了那些流传在民间的故事,对温云心生向往。
至于那些修真世家或是皇家贵族的孩子,因早就听家中长辈吩咐过,又或者在各峰之上有相识的前辈,所以无一人选择第十峰。
越行舟跟白御山倒也心满意足,就连阿宝也自觉地当起了大师姐,带着那群比她还大的少男少女一边走,一边拼命地形容着温云仙子长得到底有多惊为天人,她的声音又是如何温柔悦耳,让越行舟怀疑这丫头到底是来修真的还是来追温云的。
宗门的收徒大典很成功,那只惊世的火凤飞出让所有弟子都对清流剑宗死心塌地,就连入了外门的那群孩子也觉得自己真踏入了仙门,刚入门就不要命地早起练剑,比第二峰那只直升鸡起得还早。
叶疏白归来后一剑斩杀了欧阳太上长老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但是现在所有宗门都保持着沉默,既没人送礼来贺叶疏白重归,也没人来送点纸钱烧给欧阳长老。
而清流剑宗内部亦是保持着奇异的沉默姿态,似乎大家都没想好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位归来的老祖宗,加上掌门不在,所以各峰都低调如常地收完徒,练剑的练剑,出去历练的自个儿出去,没有一人敢上第十峰去凑近乎,也没一人敢去第一峰吊唁。
当然,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低调不了。
他们生来就光芒万丈,嗓门贼大,一开口恨不得让整个宗门万里群山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你说叶师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害,那你可真就问对人了!”
朱尔崇坐在内门弟子练剑的无名峰头上,左手拿了坛灵泉出来,仰头灌下一口,拍拍罐子豪爽笑道:“瞧瞧,这罐灵泉便是叶师祖亲手灌满送给我的!”
边上围坐的一圈亲传弟子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叶师祖原来如此大方,这一罐怕是能换数万极品灵玉了吧?”
朱尔崇的虚荣心大大满足,作出浑不在意的模样摆摆手:“我芥子囊中还有几十罐呢,全是叶师祖亲手相赠!”
那是真的,因为刚到灵泉那会儿他直接开喝了,几乎都是温云跟叶疏白在灌坛子。
有人眼睛一亮探过来:“朱师兄,原来你有这么多灵泉,小弟我前些日子跟天剑门的比剑受了伤,想厚着脸皮要一瓶……”
朱尔崇立马将灵泉收回芥子囊,若无其事地将话题从灵泉上转移:“哎呀,你问叶师祖跟我们关系?那可不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的了。”
边上的包霹龙总算找到接话的机会,立马开口:“这次我们回来剑术大进,就是因为叶师祖手把手地指导我们了!那是日日夜夜不间断地磨炼啊……”
是的,日日夜夜被叶疏白的木棍打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最后哭着喊着让温云来管管他。
众剑修立马浮现出清冷秀逸的叶疏白握着络腮胡子包霹龙的手,温声细语地教他剑法的模样,顿时一阵恶寒。
“练剑练完了,他就跟我们同吃同睡,抵足同眠,实在是位难得的亲和善良的前辈。”
众剑修一边抖鸡皮疙瘩一边纳闷,有人忍不住问:“你说他亲和善良,可是叶师祖一回来就狠辣地杀了欧阳太上长老……”
“呔!”包霹龙怒瞪一眼说话的弟子,声音都抬高了几分:“吾辈修士自当快意恩仇,我今天要是把你金丹偷了,毁了修为,你明天还能恭恭敬敬叫我师兄?还不恨得马上杀了我剖丹解恨?这不叫狠辣,这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像先前,温师妹……”
“包师兄你叫错了,按辈分那也是师祖。”
“……”包霹龙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法叫温云师祖,于是装作没听见继续道:“温师妹杀谢觅安夺回金丹,大家都觉得很痛快,因为大家都曾同她相处过一段时日,知道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又因为谢觅安压根不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跟他没交情,所以能接受她复仇的事。”
“现在只因为大家对叶师祖不熟悉,同欧阳太上长老更加熟悉,就觉得这桩复仇不该,那未免过于狭隘了。”
被驳斥的剑修抹了抹脸上被喷满的唾沫星子,既觉得包霹龙真恶心,又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包霹龙骂完人后得意不已,继续面带深情地回忆:“叶师祖对我们这些后辈其实极好,他还亲手为我们做烤鸡,就第二峰那个仙鸡,直升鸡知道吧?我们当时天天吃都吃腻了,到后面只吃鸡腿儿,连鸡翅都丢了不要了。”
朱尔崇呵笑一声:“要说好吃,烤鱼更胜一筹,总之叶师祖对我们很是赏识,为人也很谦和低调,当时我们几人可算是生死之交,就差歃血为盟了,不过我俩目光如炬看出他并非常人,婉拒了他结拜的提议,这才没有冒犯老祖宗,唉,否则,我师父这会儿就该得叫我祖宗了!”
这个牛吹完后,却没人应和,反倒是几十人都对着朱尔崇挤眉弄眼。
朱尔崇没看懂,但是他感觉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