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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罗宇生,他回到家后,趁谷宁上班时把小姨子叫到一旁训斥一顿,并且让她还十块钱命金。
“姐夫,你怎么也开始迷信了?”谷婉婷听罢,不以为然地取笑一句。
“你懂什么?”
罗宇生接过钱,不解释,只有做父母的人才能明白他的心情。小姨子正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说再多也没用,只警告她不许再找孩子问那些问题。
她信不信无所谓,误伤孩子罪该万死。
姐夫难得一次的疾言厉色,让谷婉婷耸着双肩偷咧一下嘴,赶紧返回工作岗位。
家里少了一个小孩子,除了父母牵肠挂肚外,影响不大。甚至产生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包括父母。
每天一通电话了解情况,听到老人和孩子欢快的声音,罗宇生和谷宁总算放心。
同样的,远离父母监护的罗青羽犹如逃出囚笼的小鸟,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飞翔。
枯木岭离村子略远,工人们懒得下山吃饭,负责煮饭的一对夫妇索性在山上煮给他们吃,一边充当监工,傍晚再下山向谷老爹汇报。
这对夫妇是谷老爹的堂家子侄,为人忠厚老实。
有他俩在山上盯着,谷老爹就不必天天进山,毕竟年纪大了,这也是罗宇生交代过的。
中午的时候,工人们吃过饭,直接寻块好地眯一会儿。
每天早上,罗青羽和外公进山到处转悠,老人教孩子认路,辨认山里哪些野菜野果可以吃,哪些有毒碰不得。
走出山间小道,走过老旧单调的石板桥,站在高处眺望,大片大片的田野夹杂零散的各色花儿,黄的红的白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尽收眼底。
花开半夏,果木清香,这些都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
看似平常,实则珍贵。
“这些都不用花钱,晓得吧?”置身林间,老人经常背负双手环顾四周,目光里充满怀念,“如果没了,你们以后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有时候,免费的,恰恰是无价之宝。
比如空气,水源,青翠的山林,蕴养一切生灵的土地……
“外公,既然你喜欢老家,为什么还要回城里呢?”罗青羽抬头看着一脸感慨的外公,说道。
外公是在小舅舅家的浴室滑倒磕死的,如果可以,留在村里会不会好一点?或者去大舅舅家,去自己家也行。
谷老爹哂然一笑,“不行啊,你小舅舅需要我帮忙……”
罗青羽默,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无妨,距离外公去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尽量把他哄到自己家过冬呗。
打定主意,把这事暂时抛开一边。
“走,外公带你去雷公山瞧瞧。”老人兴致一来,立马浑身是劲。
“哦,是表叔公他们说的丁家?”她那天听说的。
“对,”谷老爹赞赏般摸摸她的脑袋,“那位丁大爷会算命,如果碰到他在,让他帮青青算一卦好不好?”
“好。”
真的假的?前世她算过几次命,一点儿都不准,纯粹想听好话而已。那些人老说她命犯桃花煞,必须花一笔钱才能破解,嗤,她坚决当耳边风,不上当。
虽然追求她的人很多,她也从来不曾恃宠而骄向旁人乱抛媚眼,更不会给别人一点暧昧念想,哪来的桃花煞?
那些个算命先生,个个都是骗钱的。
“青青,想不想吃蜂蜜?甜甜那种。”
“想!这里有么?”
“有,今天外公带你去,等你爸妈以后来了,你就带他们去。”
“好。”
一老一少一路闲聊,一边慢悠悠地下山,往另一个方向的山头走去。
“站在这条路看方向,喏,咱们这边是南,对面是北,雷公山就在那边。咱们那房子啊,坐南向北,因为强风多从南方来……”
但是到了冬天,北风刮得也很厉害。
罗宇生不信这些,但既然老丈人说了,于是他决定把房子盖成两进的宅院,前边是客厅、客房,后院才是主家的正厅与卧室。
中间一条石板路相连,可以在旁边种些树啊草啊什么的充盈一下空间。
暂时不盖楼房,谷宁心疼钱,觉得乡下地方没必要盖得太高,住平房得了。留些积蓄,等以后在城里换大房子了,再考虑乡下房子要不要补两层。
为了省钱,院子的围墙全部由山石砌垒而成,稳重大气不失美观,且坚固牢靠。
当然,在个别乡民的眼里,这叫寒酸。
虽然他们家的泥坯房数十年如一日的破旧,不曾有过一丝起色。
在他们眼里,瘸脚女婿就这点能耐了,一副残躯注定他飞不高。接下来就要看看他的儿女,能否为他争回一点光。
这一切,罗青羽皆看在眼底,听在耳朵里。
无妨,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看着自己家的房子逐点逐点盖起来,她的心情越发随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