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个脸而已,要不要死是姓田的选择,关她什么事?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罗青羽拨开他的手,独自躲一边扯过冬天盖的棉被把自己盖严实了,露出半个脑袋怼他:“我跟你讲,除了数理化,我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比如预感之类。”
“你的预感哪回是真的?”
当年蒙题,她是几乎全部蒙错的人才,好意思夸大其词?
“万一这次是真的呢?我不拿小命开玩笑。”嗤,不想跟他说话,整个缩进被窝里藏着。
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她绝不给老天爷劈中的机会。这不,她连棉被都搬出来了,希望挨劈的时候能削减一些威力。
她其实想裹着棉被滚进床底的,又怕地板通电。让他滚远点,免得离她太近挨雷劈,可他不听。
农伯年:“……”
静默一阵,他拍拍身边那团棉被,温声问:“吃饭了?”瞧这怂样,估计饿着。
“你觉得我会饿着等死?”当她傻的么?
老天爷好像故意劈断一棵树给她警告,好让她提早做准备。等她把荷叶鸡烤好,天就开始电闪了。想到可能是最后一餐,她快速消灭一只荷叶鸡妥妥的。
万一房子被劈出火灾,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命。
黑暗中,坐在床边的某人一手捂脸无声轻笑,半晌才移开,放轻动作侧躺在棉被身边,隔被拍拍她的头,沉缓道:
“你哥说你表姐要结婚,有什么想法?”
罗青羽微怔,随即摇摇头,“没想法,我不吃她的喜酒。”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为什么不去?不敢还是不想?她家有人短命?”
“那倒没有。”除了谷表姐本人。
“没有就去吧,多认识几个朋友,下次碰到这种天气至少有人陪你聊聊天。”他尝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对雷电的恐惧感。
“……”她觉得有件事必须要澄清,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我不是怕打雷……”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厚窗帘上。农伯年仿佛听到呼一下,刚冒头的药姑山女壮士已经闪电般缩回被窝。
他:“……”
犹如惊弓之鸟,可气又可笑。嘴巴挺硬的,但身体很诚实。活了两辈子,始终改不掉逞强的毛病……
山里的夜晚清凉如水,尤其是刮过风,下过雨的晚上。
可等到凌晨四点,不知啥时候睡着的罗青羽被热醒了。当然了,她现在是裹在棉被里,不自燃已经是老天爷眷顾……额,老天爷昨晚不是要劈死她吗?
刚睡醒,她的脑子还懵着。
热得受不了,把棉被掀到一边,赫然发现身边有个可疑的——人?!浑身打个激灵,罗青羽彻底清醒过来,先警惕地瞧瞧窗外。
隔着窗帘,看到外边黑乎乎的,十分安静,仿佛昨晚的滚滚天雷轰炸完全不存在。
再瞧瞧身边人……
呃,天黑,看不见,可她知道是年哥。他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很容易辨认。
他昨晚突然出现,是因为她还是有事回来一趟?应该是后者吧?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表演毫无破绽,他八成有事才回来一趟,结果碰上她渡劫,啊哈哈。
罗青羽无声地尬笑两下,继而猜测,莫非昨晚那场天劫,其实是普通的一个雷雨天气?哈哈,是也不是,出去瞄一眼院里有没有东西被劈翻就清楚鸟~。
趁某人尚未睡醒,溜了溜了。
鸟悄儿地翻身下床,踮着脚尖噔噔噔跑到敞开的门口,一脚跨出去,谁知踩中一团温暖的物体,黑暗中的“喵?!!”一声尖叫,数团黑影从门口处弹开。
冷不丁的尖叫吓得她及时缩脚,没有踩下去,后果是失控的她向前一扑……莫事,她左右各用一只手指戳着地板,撑起整个身躯,保证没压着猫狗。
可是这群小破孩,有窝不躺干嘛非要躺门口?被它们坑死了这回。
勇者是不会回头望的,她不想知道他醒了没。
淡定地用手掌撑地,慢慢起身,然后无事人似的赤着脚慢吞吞向前挪。没办法,她家的新生幼崽里有一只小黑猫,天一黑就隐身连灯光都照不出那种。
为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免得将它踩成猫饼。
终于挪到后门,推开门,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不禁打个寒颤。噫,还活着的感觉,真爽!
被风一吹,罗青羽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天色朦胧间,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唔,昨晚怕被雷劈出房子,所以她衣装整齐,随时准备跑路。
想起年哥昨晚浑身湿透的回来,他前阵子刚病好,不知道会不会复发。
唉,这代年轻人不行,中看不中用,欠揍。
被凉风一吹,那点尴尬的气氛和心思没了。她不放心年哥的身体状况,透过门口的亮光再次无声无息快步回到刚才那间房,看见床上的黑影一动不动。
蹑手蹑脚,来到他的床头边,悄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咦?有点烫手,正想再探,她的手被人拉开了。
“别吵,让我好好睡一觉。”熟悉的暗哑声线,带着浓浓的睡意。
昨晚没睡好,要补眠。
呃,罗青羽想了想,弯腰低声哄道:“年哥,你好像发烧了,要不先吃两颗药再睡?”
蓦然间,某人倏地睁开黑黢黢的双眼,深邃的眼眸把她吓了一跳,忙退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