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察言观色的奴隶迎过来,为雷珂端来两杯飘着柠檬片的葡萄酒。
雷珂递给罗德一杯,罗德抱臂的双手纹丝不动。他的眼眸瞥到鲜美的浆液,瞳仁处的光点宛如冰棱。
“不好意思,我只喝廉价的啤酒。”他说。
雷珂经历风霜的脸上迸发出惊诧。他有些微的愣神,略显浑浊的眼瞳迷离片刻,这一刹那他好象魂魄出走般的游离。
“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非常像……”他怔怔地说,扭曲的长疤使他多了一些岁月感,“他和你一样,也是皇族的近卫,也长着浓黑的头发……”
罗德眼眸低垂,从锋刃般的眼缝间放出可谓黯淡的黑光。他环抱身体的双手隐约僵硬,颀长而沉寂的身线象一笔落进角落的黑墨。
雷珂迈近一步,铁血的脸庞十分坚毅,宛如饱蘸鲜血的刀斧。
他脸色严峻,声音中暗含着一丝紧迫,如有暗流涌动:“据说他还有一个儿子,算起来你的岁数正好……”
“您所说的都是一些陈事旧人罢了。”罗德沉重地说,“与孤儿出身的我没什么关系。”
雷珂迷惑的话语被锁到唇边,深重的眼袋抽动两下。他认真地说:“我一生奉行两个原则,一是永远不将双手伸向王座,二是永远不欠别人人情。”
罗德撇过脸,微翘的鬓发遮挡去大半眉目。他一直在沉默,他的气质,就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尽管我讨厌说这种话,但我必须承认……”雷珂的脸色可谓坚如磐石,“我欠你一个关乎性命的人情。”
他扬脖喝光杯子里的葡萄酒,健壮的身体一摇一晃地退去了,留下一串重拐点地的声响。
罗德绷紧的腿脚这才松缓。雷珂对他身份的质疑,使他如临大敌。
他顿了顿,沉缓地抬起头,两侧的鬓发如水纹般晃荡到后面,显露出他沉着如黑礁石的美目。
原本躺在卧榻的尼禄不见了。
罗德当即惊骇。一层冷汗如浮冰般在他前额飘起,他几乎是如劈砍而过的刀光一样,从阴暗的角落里闪身而出。
这时有女奴急忙走过来,递给他一张莎草纸条。
罗德以指尖抚平褶皱。字条上的拉丁文十分工整而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