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希被这双似曾相识的黑眼睛盯得头皮发麻。
他连连后退,前额不断冒出冷汗,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他那颤抖的眼睛瞄了罗德两下,紧接着就象见到鬼一样,逃命般地跳上了来时的马车。
罗德看着远去的马车,双唇紧闭,神情有些警觉。
……
门希坐马车回到家宅时,象一个罹患老年病的人一样,手脚控制不住地抖动。
他满脸狰狞地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地走到天井边,用飘着落叶的井水狠狠洗了两把脸。
这时,安东尼象一条滑腻腻的泥鳅那样,从屋檐下的黑暗中钻出来。
他穿着他特意定制的、女性风格的卷边长袍,慢悠悠地晃到他的兄长旁边。
“你就要把你的五官搅和成一团了,我的哥哥。”他阴阳怪气地说。
正洗着脸的门希从指缝间瞥见他,压抑已久的怒气借此炸裂开来。
“该死的,离我远点!”他忿忿地骂道,“不男不女的狗东西!”
安东尼被他的仗势逼得后退一步,有些恼怒地说:“你不能这么骂我!”
门希用袖子胡乱揩去脸上的水,象中邪一样,嘴里骂骂咧咧,象蜂鸣一样嗡嗡响:
“你们这一帮杂碎!用一张不伦不类的脸去勾引别人,在别人被迷惑时又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清高的臭脸!你们就是枯河里的臭虫和毒蝎,就是下水道里的蛆虫!我诅咒你们的脸被划成烂泥,四肢被活生生地卸掉,尸体被剁碎和屎尿混在一起流进下水道里……”
他骂着骂着居然要抽泣起来,迅速倒抽气的喉咙发出哨声一样尖利的声音。
安东尼正色起来,提着过长的袍子慢慢走过去,将手搭在兄长的肩上。
“谁惹着你了?我的哥哥。”他关切地问,“你从没象现在这样毫无贵族的礼仪,这可真是前所未有。”
门希依然抽着气,浸湿的金发紧紧贴在他通红的前额。他的脸涨红到极致,几乎就要吞没那几绺暗沉的金发。
一旁的银发奴隶拿来毛巾和橄榄油,很贴心地给他擦脸和涂油。他的眼珠机灵地转了转,象只小猫一样钻进主人的怀中,十分乖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