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想象一下,笑了笑说:“不错,建成之后我一定会去看的。”
橘红的晚霞铺天盖地,沉重得好象一只碗盘那样倒扣下来。远在海际的货船逐渐显露出形貌。乳白色的船帆尽数鼓起,船帆染上一层橘黄,如一块烤到微焦的面包。
那艘货船一边划出翻卷的浪花,一边慢慢朝岸边驶过来。
尼禄也脱了靴子,牵起罗德的手。两人一起走在被海水浸透的沙滩上,踩出的两排脚印随即就被不断冲刷上来的海浪推平了。
两人就象走进一片镀金的天地。
尼禄脸上有难以掩住的笑容,激动地说:“你在救我,罗德。从查出毒苇,到海盗、行军作战,再到翻新浴场和剧场,你一直都在救我。你让我一步步得到一切,我真不知道你还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罗德忽然驻足,面目逐渐隐遁在长长的鬓发之下。
原本还放松的他迅速变得消沉一些,他的脚顿住,就深陷在沙子里,一只有拇指甲大小的小螃蟹从他脚边钻进沙里。
尼禄努力打量他意味不明的神色,心里一沉。他预感罗德要说一些令人沉滞的话语。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罗德顿了顿,“事关我的身世。”
尼禄哽一下,闷声说:“你说吧……”
罗德沉默片刻,开口道:“其实泰勒斯不是我的父亲,而我生父的身份仍然未知。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的母亲是泰勒斯的姐姐。不过这些无聊的血缘关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尼禄低着眼眸,静静地聆听,一副很沉闷的样子。
“重要的是,我的母亲曾经是在神庙里看守圣火的贞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罗德平静地说,“这意味着我会让你在坐拥一切之后却得而复失,或许那就是你的命运。”
尼禄定定地盯着他,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的眼珠不动,望向罗德的眼瞳却熠熠生辉,就象一只泅泳的小鲸。生性感性的他此刻异乎寻常的冷静,冷静到仿佛穿了一层无形的铁甲。
罗德审视他的脸孔,顿了一下后说:“你看起来并不意外。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尼禄点点头,坦言道:“在你离家的那一个月里,我就查到了这些。”
罗德向后退了几步,直接坐在干燥的沙子上。他将随着海风飘动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只雪白的、象用小凿打造出来的耳朵。
他瞧了尼禄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么,你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