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为他套紧羊毛毯,揉了揉他的绒毛脑袋。他的表情十分凝重,黑眼瞳染上一层深暗的颜色,如剑光迅速划过的一道剑影。
“什么病?”他定定地盯着尼禄。担忧宛如柔韧的水草充盈在他的口气里。
尼禄僵立着,从指缝间偷偷瞄他俊美的五官。暖意如细长的藤蔓一般卷缚他的心脏,与得知病噩的绝望碰在一起,如紧紧黏在一起的两片嘴唇。
他忽然圈住罗德脖颈,把自己揉进他的怀中。他的脊背剧烈地颤抖,如溺水之人一般攥紧罗德的衣服。
消极如涨潮般涨满他的脑际,他的嗓音略带哭腔:“我感染了疟疾……我会死的……罗德……我马上就要死了……”
“疟疾吗?”罗德紧迫起来。
他的眼前立刻跃出蚊蝇、天井,以及从榕树下滚下去的尼禄。
尼禄抖动的卷发在他耳边摩擦。
罗德是一味的沉着,紧裹皮革的手象块铁石一样移上他颤动的后背,如定魂般按住他冒汗的后脑。
“我会照顾您的。”他认真地说,“您不会死的。”
他说话时胸膛有隐约的振动。这种振动顺着皮肉与骨骼传来,几乎要击垮尼禄脆弱的心脏。
……
尼禄患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帝位候选人命悬一线,这个消息如水滴进沸油,在罗马无疑是轰动性的。
麦瑟琳娜坐在铜镜前,嘴里咀嚼着一片茴香叶。这种清香的叶片可以改善她的口气。
她的舌头夹着叶片,从齿缝间哼着不成调子的歌儿。
她的父亲尤利乌斯抄着双臂,宽厚的肩膀象是被重锤击打过一样坚硬。他那装满了葡萄酒和鱼肉的肚子,象锥一样凸出来。
“我进宫看望你,可不是为了看你在脸上描描画画!”他叹出一口疲惫的气,“你除了向我借钱,从来都不会主动来探望我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