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有更夫提着灯笼,敲着锣鼓从街上走过。灯笼的外罩莹润有光,里面的灯芯火焰似蓝非蓝,带着浅浅的绿。他走的不快,但偏偏给人一种很迅速的感觉,甚至脚不沾地。
我正四处张望着寻找猴子,没注意更夫已经提着灯笼经过,一个转身,与他相撞在一起。
“嗯。”我轻呼一声,跌坐在地,手掌按在地上,摸到黏糊糊的一滩腥臭液体。我抬手借着微弱的光一看,竟是一手的血,地上铺的也不是什么青石板,而是一块块的人头骨!
“啊!”我骇得叫出声来,手撑着地往后秃噜了几步,毫不意外又摸到几块人头骨。
路边正经过的一男一女听到声音,在我身边停顿了会儿,木讷地转过身,雪白的脸上面无表情,死盯着我。
女子凉凉道:“谁家的小孩子这么皮,没事儿在大街上瞎咋呼什么,都吓坏人家的小心脏了呢。”说着,她伸手去拍胸口,才拍了一下,只听“咔嚓——”她的胳膊掉在了地上。
我:“……”
女子面不改色,将腰僵硬地弯成九十度,用另一只手把断臂捡起来,若无其事地“咔!”把胳膊接了回去,摇头道:“我昨天新定做的胳膊,没想到这么不结实,回去记得提醒我给那家店一个差评,让他们全额退…”
话没说完,她的头又在我面前“咔”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滚,到一个馄饨摊前,差点儿就滚进了冒着蓝火的灶膛。
“啊,姐姐,你的头又掉了!”后面一名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喊了声。
“还不快把我捡起来!”那头掉在地上,竟然还会说话,嘴巴张得极大,一开一合的,冒着黑红的血雾。
馄炖摊老板拿着一只用头盖骨和小腿骨做成的汤勺,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搅弄着热锅里油轰轰的热汤。他一扬勺,舀起红白相间的浓汤,咧着白森森的獠牙,问:“想吃馄饨啊?想吃坐凳子上等着,别忘锅底下扎啊!”
我看到他勺子里像极了紫菜丝的头发丝,还有未剔干净的手指甲,险些吐了出来,“呕——”
这时,还没等我看清少年是怎么动作的,他就已经飘到灶膛前,一把将女子的头捡了起来。他一边将头放回女子脖子上,一边道:“姐,你别乱动了!五马分尸分的彻底,你的身子是我拼了好久才拼凑回去的,再动就又要散了!”
等按好了头,那姐弟俩又看了我一眼,才一脸冷漠地继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