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刚她小小的一团身子,紧贴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柔软和安宁。
“没什么,只是碰巧了,何况你是我大哥的女人,我救你也在情理之中。”盛祁舟的唇角依旧是那种优雅的,却总让人感到高高在上、望尘莫及的笑,“既然身体不舒服,先在家休息几天吧。”
温婉见盛祁舟还是那样温润如玉的,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劳烦二少了。”
盛祁舟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步走出去后,在转角处放慢脚步。
他走到深夜里空无一人的走廊,才把一条手臂撑在墙上,随着“嘀嗒嘀嗒”的声响,额角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刚刚池北辙问他为什么不来做身体检查,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如今他还在逃避,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体上与旁人的不同。
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若非当年他去追那个女人时出了车祸,他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那个女人那么绝情,七年来销声匿迹音讯全无,他费尽心思也没能让她主动回到身边。
袁浅,你好狠的心,盛祁舟眼中朦胧,有滚烫的液体从眸底深处涌出。
“二少,你没事吧?”跟上来的何熠伸手扶住盛祁舟,这次他并没有拒绝,而是突然低声说:“何熠。”
“是,二少有什么吩咐?”
“你给我去找一些有关心脏病方面的书籍和医书来。”盛祁舟说完又加了一句,“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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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少。”办公室里,温婉上前几步,在池北辙面前弯下腰来,“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有个请求。”
池北辙连忙伸手扶住温婉的手臂,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拿过抱枕给她靠,以便她坐得更舒适,也不等温婉开口,他温声问道:“你是想让我对阿修瞒着你的病吗?”
“很抱歉,可能让池少为难了。美国那边的医生说,我只能活到……”温婉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用力地咬着唇角说;“我知道,时间久了可能也瞒不了阿修,可是至少现在我不想让他知道。他越晚知道,他的难过就会少一天。”
“池少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她抬起头望着池北辙。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而且在她说话的时候,会很专注地凝望着她,好像有一种魔力般,能让人心神宁静,让人一下子就能产生一种信赖和安全感。
“你可以叫我池大哥。”池北辙笑道,越加显得一张脸俊魅无双。
温婉愣了一下,“你答应了?”
“你处处为阿修着想,身为他的朋友,我和你一样希望他过得好,没有理由不答应你。”池北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但我已经通知他了,想必他也该赶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全在于你。”
“嗯。”温婉刚低头应了一声,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温婉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已经闪过一个影子,自己整个上半身猛地被穆郁修健壮修长的手臂全部拢在怀里。
她只听见他激烈的心跳声,粗喘着气,滚烫的呼吸拂在她颈间的头发上,他的脸摩挲着她的侧颈,嗓音干涩、嘶哑,“婉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婉拼命忍住的泪水,在被他用力揉进怀抱里的这一刻,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却是死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哭声来。
穆郁修抱得太紧,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呼吸不过来,但却不舍得推开他,不舍得让他放开。
她以为,她会死在手术台上。
她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好了,阿修。”半晌后,身后的池北辙开口,“只是急性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调养几天就好。”
穆郁修闻言脊背一震,猛地回过头来,抬高声音反问道:“急性阑尾炎?”
“是。”池北辙面不改色的,眼眸却微微眯了下,见穆郁修的眉头攒得更深,他又说:“还是我亲自主刀。”
穆郁修倏地沉默,却还是以一种俯身的姿势,死死搂住温婉不放,直到温婉喊疼的声音传来。
他立即把人放开,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大手捧着她的脸,“我弄疼你了?”
温婉眨了眨眼睛,挂在睫毛上的水珠子砸在穆郁修的手背上,却是对他冷嘲热讽的,“你试试把自己的肚子剖开,再缝上后,被你这样壮得跟牛的男人死命一勒,会不会痛?”
穆郁修恍惚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透明液体,自己的眼睛也跟着发酸,却是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腹部,低声说:“好,我轻点,我以后都会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