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郁修突然搂住温婉的腰,把温婉压在车门上,他凝视着温婉,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如化开的墨,难以察觉的伤痛隐约在里头浮动,“不管是你的职业敏感性,还是例行公事,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怀疑我。那天我就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和你在乎的人。”
这样近的距离,温婉能看到他薄而白皙的眼睑,以及那正轻微颤动着的,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毛。
她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温婉心底骤疼。
半晌后,她重重地点头,“好。还有阿寒……你原本很少在乎什么人,对阿寒能做到这种地步,我想她一定是你在这个世上除了外公以外,最重要的亲人了。在刚刚的那一刻,你和我、池北辙的想法是一样的,其实你也怀疑阿寒了吧?阿修,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太多了,千万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相残杀。你要坚信阿寒是永远站在你这个大哥这边,为了穆家利益着想的人。”
穆郁修闻言怔愣片刻,猛地收紧双臂,低头吻上温婉的唇,在她唇瓣上碾磨,喃喃低语,“婉婉,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只有外公和阿寒是我的亲人,你也是。谢谢你温婉,能娶你为妻,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温婉没有回应穆郁修,眼泪却湿了睫毛,只是在心里说:“阿修,哪怕我真的只有这最后一个月了,能有你陪我走完,我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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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温婉要一个人回沈度的别墅搜集证据,穆郁修没有说什么,让向锐开车送她回去,自己继续和池北辙推杯换盏。
直到包间的门被关上,穆郁修一下子沉了脸色,把还剩一半红酒的杯子摔在餐桌上,“池北辙,你是不是又遵守什么医德,跟温婉约定好了隐瞒我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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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告诉你,那也要找出时间。你走路把温婉绑在身边,吃饭还是绑在身边,刚刚温婉去厕所,我看若非不方便,你恐怕也跟上去了吧?”池北辙的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相对于发怒的穆郁修,他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我以为你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你若是亲自送温婉回去,我确实想守一次信用,不告诉你实情。”
果然,她又请求池北辙不要告诉他,穆郁修胸腔里涌出恨意,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还是耐心地对池北辙说:“她今天很反常。明明她并不是在怀疑我,可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便想着是不是她的病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池北辙摇头,“正好相反,你二弟找到了合适她的心脏。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可以给她做换心手术。”
“啪嗒”一声,穆郁修原本要点烟的手指一颤,黑色的打火机砸在餐桌上的玻璃上。
半晌后他猛地拿掉嘴里的烟,语速缓慢,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却是微微的颤抖,“你已经确定盛祁舟找到的那颗心脏与温婉的匹配吗?心脏的健康和匹配程度、手术的成功率、术后的排异反应……等等这些数据,你都分析出来了吗?”
很显然,穆郁修对心脏病这方面的知识也了解不少,不然也不会一时间考虑到这么多的专业问题。
池北辙摇头,一脸的凝重,低声说:“正因为阿舟提供的心脏匹配程度不高,手术成功率也低,所以我想温婉为了不连累你,不让你为她难过,她才要借这次机会让你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