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去想那人了,好不好,恕汀,你想了解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且等等我,好不好。”李终南眼光熠然,又是刻意一顿,“你的品味倒是极好的,尹公子确实为人中翘楚,不过还是比不上我。”
这是李终南第一次唤晓舟珩的字,不由激起他心尖一阵酥麻——他看见李终南正慢慢徒手掰开他的心腑,一瓣尽显虚无,而另一半却是世间万物。
没由来的,晓舟珩似乎觉得自己在与以往告别。
来不及细想李终南何时见过尹旧楚,晓舟珩又是半响才开口:“为甚么是我?”
李终南挑眉笑道:“你我便是一笑相逢蓬海路。”
“荒谬。”晓舟珩摇头,“明明就是初见,何来相逢?”
“恕汀。”李终南举目看向晓舟珩,那双含了水的双眸中,此刻又参了几分温柔,笑意浸染了那原本就好听的声线里,“你可是听过渴骥奔泉?”
再或者,是一见钟情?
见晓舟珩怔怔发愣,李终南伸手拢了拢他鬓边丝发,笑道:“容你几天考虑,眼下出了一件事。”
晓舟珩这才知道,自己昏睡了足足五日。
这五日里可谓有了惊天巨变:江宁府的文人墨客不知从何处听来了消息,又将此事传至其他七府,甚至惊动了部分武林豪客,皆对李韫德这种世家公子玩弄婢女,草菅人命,销毁证据的种种行为满腔义愤,可谓是天怨人怒。
大批人正朝着金陵赶来,一部分聚集到金陵衙门门口,要求官府放了付二;还有一部分竟然聚在李府门前,要求交出李韫德。
我朝历来不轻易罔杀士人,但是如此□□聚众也当属头一次,因而从他路来的军队也不敢怎样。更奇的是,张县令没有派衙役来,现在李府外面勉强撑着的还是李府原本的侍卫。
李终南艰难念出坊间人们征讨李韫德的文章:
李氏韫徳,大逆戕忍,恶贯满盈,天命诛之。淫乐婢女数十人矣,杀人如蓺且丧……
还不待李终南念完,晓舟珩俨然更是气急,只觉一字一句皆击在自己心肺之上,边咳边道:“荒唐!这次十七少爷并非是凶手!玉英遇害那一夜他还未归府,他哪里来的本事夜行千里?有人借此机会陷害李府,这背后还会更大的,你我不得而知的阴谋!”
李终南连连抚他后背:“那帮文人不知从哪里得知,十七弟那天晚上入江南地界之后,有一段时日命令队伍停了下来,约一两个时辰。”
“尹旧楚与皇甫褚可在列?”晓舟珩又是躬下身去一阵剧咳,“就算那些人不知李府……如何,但江湖中脚程最快的侠士,咳咳,也绝不能在两个时辰里从打个来回,他还割舌杀人,暴露给外人看!真是荒谬!十七少爷固然有错,但事实如何他们又如何知道!怎就听信这些风言风语!”
“坊间谣传十七弟不能人事,也不知从何处寻到了那名原本是李府的郎中,说是经常给十七弟开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