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笑摇了摇头,转首朝着小楼那处一瞧,又转回视线:“你刚才听到先生说什么了?”
惠香莫名:“先生让我们去给太太炖醒酒汤。”
何妈道:“我刚才说太太已经躺下了,既然如此,还要什么醒酒汤?再把人闹醒了喝汤吗?”
惠香反应过来,一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啊!何妈你是说.......”
何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惠香缩着脖子,以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何妈耳朵边上悄咪咪道:“你是说先生其实什么都知道?他故意纵着咱们骗他?”
“太太回来之前,我在周管家媳妇儿那儿坐了一会儿。听周管家说,汽车夫阿刘跟他讲,先生跟太太在金府因为先生带了四姨太去,太太心里很不痛快。又说那席面上无端端出来好两个跟太太示好的,先生这里头也窝着火呢!两人都犟着,哪里会有一个好?总有有人做个台阶来给下。”
何妈缓缓悠悠的吐了一口气:“夫妻之间的矛盾啊,最要紧不能够过夜,一过夜,这变数也就多了。太太瞧着是个倔的,其实性子最是柔软,先生呢......”
她说着一笑。
惠香急急追问:“先生怎么样呢?”
何妈道:“这院子里这样多的主儿,你瞧着哪一个一说有个头疼脑热,先生就急巴巴赶过去的?”
惠香想到上一回萧佳容说不舒服,到滴翠苑来找俞故笙,结果被俞故笙怼回去,让找医生去瞧的事儿来。不禁拍着手笑道:“这样可好了!咱们要有好日子过了!”
何妈笑笑,摇了摇头往外走。
惠香不明白她这什么意思,跟在屁股后面一迭声问着,跟了出去。
这小楼里,只外边廊下壁上一盏电灯亮着,昏黄黄的,映照出孤清的样子。
俞故笙往里来,屋子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他往旁边看过去,窗户半开着,正盛的桂花香味钻得满屋子都是。房间里凉得很。
里头床帐垂落,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影子躺着,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在她床头边上站着。
金穗心没有睡熟,恍惚里听到有人进来。身上凉得很,她自己估摸着有点儿受凉,屋子里也冷得很,嘴里嘟囔了一声,嗓音里带了鼻腔:“惠香?你替我把窗户关一关,我起不来。”
未听着动静。
她翻过身来,手撑着被褥,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一片潮湿。金穗心脑袋沉沉,又躺了回去。有点儿无奈:“是何妈吗?”
床边的人还是不动。
金穗心勉强支撑着,掀开床帐来看,却先撇着一块男人的衣服料子,她吓了一跳,急往后缩,抓起枕头来,隔着帐子就朝来人扔去。
微哑的嗓音顿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