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故笙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待她是不同的。她于他,并非后院里千篇一律的女子而已。
“十一”。
从薄唇间呢喃她的小名,俞故笙低垂下脸来,将滚烫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上。牢牢握住她拽着他一片衣角的小手。
金穗心恍若在大海之中挣扎,她所在的小船将要沉默,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板,可还是止不住身体往下沉......惊涛骇浪之中,恍惚看到她阿玛站在船的那一端遥遥的看着她。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停的喊“阿玛,你别走,阿玛,你等等十一”。
她努力想要冲她阿玛跑去,身后却不知是谁,紧紧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不肯放。她挣扎着要走,那抓着她手腕的人却越发用力......
她潜意识感到害怕,身后那个拦着她的人令她感到恐惧,她此时若逃不开,这辈子都会困在这风雨中、黑暗里。
她挣扎、她抗拒......可她逃不了。
滴翠苑一晚上灯火通明,几个医生进进出出忙碌,俞故笙一直陪在小楼里,寸步未出。
柳方萍得到消息,也急着赶过去看了一趟,然而,她连金穗心的卧室门都没能进去。
俞故笙不许。
“几点钟了?”
陈妈道:“要五点钟了。”
柳方萍站在窗边,越过一片湖光,似乎能够见到对岸院子里的灯光。她一整夜都未睡,睡不着,心如针扎似的睡不着。
他何曾对一个女子这样在意过?她总以为,即便那小丫头再叫他上心,也不过就是个新鲜的玩意儿。既是玩意儿,总有腻味的那一刻。可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柳方萍伸手将窗户关上,缓声说道:“八点钟,先生要去金凤凰舞台。”
陈妈说:“听说,季先生来了一趟,先生今天不会过去。”
陈妈说时,小心观察着柳方萍的神色。见柳方萍脸上没有什么颜色,才说:“我打听过了,何妈并没有瞧见是谁动的手,这件事,恐怕就要不了了之。”
柳方萍似是而非的淡声道:“是吗?”
陈妈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柳方萍道:“你出去吧。”
陈妈“哎”了一声,刚退到门口,柳方萍把她喊住:“一应事项都停歇下来,不论这件事与你我有没有关系,现在都不是行动的时候。”
陈妈点了点头。
柳方萍望着放在窗台边上,从德国来的怀表,眼中有盈盈水光在闪动。忽站起来,她将表抓在手心,高举过头顶,想要扔出去,可僵持着,最终却只是往怀里抱着,像是抱住了一缕魂魄,闭着眼睛跌坐到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