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心倒被她吓了一跳。待听明白小兰说什么,金穗心面上看不出别的神情,只呆呆的坐着,眼神显得有点儿涣散。
小兰很不放心的喊了她一声。
她眼皮急眨了几下,像是在遮掩什么,然而待目光落定在小兰的身上,却是很明亮,又温和的。
“小兰,跟着我这样的人,让你们为难了。”
小兰忙道:“太太怎么说这样的话?明明是我们给你惹麻烦了,我代惠香跟太太道歉,太太......”
金穗心摇了摇头:“惠香没有错,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没用,她又何必铤而走险?是我懦弱得太久了。我总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总觉得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挣扎,而事实上,我有‘挣扎’这个念头就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不会给一个懦弱的人求生的机会,要么死,要么努力的活下去。在摇摆之中,相信老天会替你安排,替你做出选择,都是愚蠢的。”
小兰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金穗心那一副看淡却又坚毅的模样,心中很有点儿忐忑不安。
金穗心抚了抚小兰的手背,道:“你不用担心,也跟何妈他们说,我很好。”
“太太是真的很好?”小兰迟疑道,“我瞧着你的脸色有点儿坏。”
“先前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这会儿想明白了,慢慢会好起来的。”扶了小兰的手,金穗心道,“你先出去,我要稍稍歇息一会儿。”
小兰得了话,出去了。
金穗心沉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香水味道便像是一根线似的从呼吸道一直通到了肺部的位置,大约是用得力狠了,金穗心觉得肺部往上,连到心口的位置都有一星星的疼。
她闭上眼睛,两手放在胸口,学从前跟阿玛在洋人教堂里祷告时那样,默默的念着:三哥、敏杰、阿玛,所有的过去,再会。
从今天开始,她会是个全新的金穗心。她不会再任由人宰割,她不会再害怕,所有拦在她面前的人和事,她不会再手下留情。
睁开眼,眸中一贯清明。只是此时,那清明之中攒了狠与冷。
这日晚间,俞故笙刚从公司里出来,还未上车,一个人持着砍刀,忽然从半中间冲了过来。
公司里的保镖还有汽车上的司机见状立即反应过来,要阻拦那人。
那人显是有备而来,狠砍伤了几个过来阻止的人,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来,冲着俞故笙“砰砰砰”就连开三枪。所幸俞故笙跟前,两个保镖肩膀与腹部中弹,俞故笙并未受重伤。
可子弹擦过他胳膊,还是令他受了点儿小伤。
柳方萍听到,也不再待在院子里称病不出了,急忙赶到俞故笙这边来要探望。
小陈照例拦在院子门口。
柳方萍身边的人还未开口,俞故笙已从里头出来。柳方萍见状,急忙上前,满目紧张的查看他究竟伤到了哪里。
“不是大事。”
“还不是大事?你都多少年未曾遇上这样的匪徒了!”
十分心疼的看着俞故笙包扎的伤处,柳方萍道:“这个人多大的胆子!竟敢当街行凶!一定要抓了他起来大大的治罪!”
俞故笙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对于柳方萍的话,他没有反对,却很有探究的看了她一眼,道:“是吗?”
柳方萍怪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俞故笙半低下眼来:“你知道今天这个人是为了什么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