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声。
俞故笙又捏了捏她的手:“十一,往后你要经的事比这严重,比这荒唐的,多得多。你跟了我,就要晓得,你这一辈子都不大可能顺遂。”
金穗心垂下眼帘:“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不叫她避开,转而捏了她的下颚,叫她抬头看着他。
他眸色很深,其中别有一种坚毅。
“十一,我会尽我所能来护着你,但你也要懂得怎样自保。一个人,只有学会了自保,才能够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去。在这之前,第一要紧的,你所能承受的一定要比欲害你的人来得多。这一次,只当是一个尝试,往后......”
他未再往下说,眉目一顿,道:“不早了,再歇一会儿,我明早还要去跟程阁老碰头。”
说着,就要关灯。
金穗心却忽的抓住了他的手,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你是把我放在心上,做了决定了是吗?”
俞故笙一怔。
金穗心很坚持的问道:“是吗?”
俞故笙眉心微拧,看着她的眼色幽深似谷,玄默似海,他未回答,只将人往怀里紧紧一搂。以他的行动叫她知道,她要的答案。
他怀中很暖,听着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就像是到了这辈子必要到的归宿。
归宿,金穗心在口中喃喃了着,从前,阿玛总会跟她说,叫她不要轻易相信交际场中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子,说女子这一生最要紧的不是古来就以为的,找一个男子做归宿,而是要自己变得坚强聪慧,做自己的归宿。可是这一刻,她依着他,却忽然想到,古来说男子是女子的归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再坚强的往前走,冷了累了,到底还是想要有一个人给她一个胸怀,让她靠一靠。
阿玛所担忧的,是她太过依赖一个男子,而丢掉了一个女子的自尊跟人格。
所幸的是,她所依靠着的这一个胸膛,并不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依靠,他像阿玛一样,同样希望她能够变得坚强,能够拥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耐和勇气。
老天终究没有太亏待她,她总算还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相契相合的丈夫。
“闰之”,她倚在他怀中,微阖着眼,满腔柔情道,“是我阿玛给我起的小名。他说,古来女子之名有闺名一说,往后,要叫珍爱我的人晓得。你,别像旁人一样,叫我十一了罢。”
“润之?”
“随风潜入夜,细物润无声,阿玛他不想我往后嫁的人怎样大富大贵,他说,只要平平淡淡,细水是长流。”
俞故笙微叹了一声,指腹在她颊边软腻轻轻的抚着:“你跟了我,想要平平淡淡,恐怕不能够。但我予你,必然是细水长流。”
金穗心稍稍往上坐了一点儿,朝着他看:“你当我是个柔软懦弱的人吗?凤箫,我愿跟你说这样一番话,你还不晓得我的意思,那要算我看错了。”
俞故笙掐着她肩膀的手用力紧了一下,面色也有点儿凝肃起来。
金穗心便笑着伸手在他绷紧的脸皮上刮了一下:“一个人尚且道路险阻,只要你是真心待我,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我两个相扶相持又有什么可怕的?”
俞故笙眸心闪烁,定定的看着她:“倘若因为我的缘故,叫你陷入性命威胁的境地,你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