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茯苓这话免不了有杞人忧天的成分在里边,可是在如今这个世道,多心多想总比没心没肺好得多。
只是茯苓这话也没办法去证明真假,那从北平回去村子的男人是谁,现在在好处,他带走的妇人是什么模样,跟想要杀金穗心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没有办法证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既然有人想要杀她,且已经动了一次手,那必然会再来一次,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见到水玲珑。
但茯苓所说,对于金穗心总是增加了一种烦恼。水玲珑那里又能不能确定安全......
就在她忧心的功夫,他们进城了。
从华界到法租界,也就一会儿功夫,过个桥就是了。
可能正是杞人忧天吧,在那个妇人之后,他们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一切顺利得不像是真实的。
金穗心所在的车子进了水玲珑下榻的酒店,金穗心下来,就立刻有人上前相迎。茯苓是不能够跟着一块儿进去的,就在房间外边,金穗心跟着那带路的,进去见水玲珑。
一别几个月,水玲珑比上一回相见更加显得雍容优雅,整个人都光彩照人。对比之下,穿着一身农家妇人衣裙的金穗心便显得有几分灰头土脸。不过好在她周身的气度,再加上那相貌,倒不是一身衣裳能够减免得去的,这样一瞧,反而更可瞧出些许风尘仆仆之后的弱而不折来。
水玲珑将人上下扫了一遍,还未开口说话,红唇先弯起来:“我真没有想到你来得这样快。”
金穗心原本已经稍微放下一些的心思,这时候又吊了起来,她看着水玲珑,似乎是想要从她这句话里辨别出一些旁的信息来。
水玲珑只当没有瞧见金穗心眼中的疑惑,在她面前坐下来,立即有人送上咖啡和点心。
“你赶了要一天一夜的路,也很累了吧?坐下吃一点儿再讲旁的事情。”
金穗心没有推拒,就在水玲珑跟前坐下来。
水玲珑似乎也是在审视她,琉璃色的眼珠儿在金穗心面上一转,很快别开去,主动给金穗心倒了一杯咖啡。
“国外来的咖啡豆,很香浓,你尝尝。”
金穗心目光在那深褐色的漩涡上扫了一眼,忽然心中有一个极大胆的猜测,只是不敢肯定。她佯装着将咖啡杯端了起来,放在唇边抿了一抿,实际上并没有喝进口中去,又拿了餐巾,将贴在嘴唇上的咖啡渍擦了,做出已经尝了一口的假象,才将咖啡杯推开,直截了当看向水玲珑。
金穗心沉了沉心,开口说道:“八姨太似乎对我这一身打扮很稀松平常。”
水玲珑像是才想起来,端着咖啡杯往金穗心身上瞧了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你不说我倒没有注意,怎么,穿成这样大约是为了方便赶路?”
“也是,也不是。”金穗心道,“来的路上碰着了一个妇人,想要杀我。却被我反杀了。我看那妇人虽眉眼狠戾,动作看起来也受了两天训练,但到底比不上长期训练的人。可见是临时抱佛脚。正巧我的汽车夫又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我们经过的村子前两天有个男子自称从北平回乡下,找了不少妇人学习赶骡车,又挑了一个寡妇带走了。”
水玲珑似是而非的挑了挑眉,不接金穗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