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教训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前朝覆亡之下的失败者,一个孤女,真当自己还是什么格格公主?!”
水玲珑怒起,两手捏紧了拳头。
这个丫头,竟然敢威胁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对于水玲珑的暴怒,金穗心倒显得很平静。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想茯苓应当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
她心神更加镇定起来:“我的确不再是什么格格公主,向来也不以格格公主自居,要说教训,也算不上教训,不过是告诉八姨太一句。有些事做得,有些事做不得。您在外头闯荡这么多年,也不想临了临了,什么都得不着吧。”
“你!你!”
水玲珑被她一通说,正是千头万绪,看向金穗心的目光也是几番变化。各种揣测都有,却又都一一否决。但是,看她的样子,倒有些成竹在胸,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与她呛声,能得着什么好处呢?横竖,唐韶华的事情不能够不办。
想到这里,水玲珑将满腔怒火都压抑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变换了声调问道:“敏杰呢?你让敏杰出来见我!”
“恐怕一时半会儿,八姨太是见不着敏杰了。不过您放心,待事成之后,我自然不会阻着你们母子相见,只要敏杰那会儿还想着要见您的话。”
水玲珑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和敏杰打小一块儿长大,有什么不可说的?”
水玲珑气怒攻心,上前一步似要有所动作,就听到这时外边一阵乒乒乓乓,水玲珑还没有回过神来,那房门已被人一脚踹开,小李跟茯苓等人率着一众青龙帮的兄弟冲了进来。
茯苓和小李先喊一声“太太”,便过去将金穗心拦在身后,目光如炬的瞪着对面的水玲珑。
水玲珑没有想到瞬息之间事事异变,前一刻还觉得金穗心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逃不出生天,然而眼下,自己却成了他人的盘中餐。
到这会儿,她已经明白过来,金穗心所谓要跟金敏杰谈话,全都是一场骗局,不过是想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让那跟着她一块儿过来的汽车夫去青龙帮搬救兵。怪道当时俞故笙跟唐韶华商议时,把地方定在上海,说什么上海安全,有法国人按着,又费先生的尸骨埋在上海乡下,各方人马总要顾及点儿颜面,不会贸然在上海有所行动。她当时便觉得哪里怪异,这会儿回想过来......原来如此。
俞故笙他一开始就防着他们。
怪道他会让金穗心单枪匹马的前来,他敢放金穗心单枪匹马的前来!
倒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轻敌,到现在,被对方死死压在砧板上,想要翻身都没了可能!
可即便如此,金穗心总不敢动她的,她不单单代表着自己,她代表的是唐韶华,及以唐韶华身后的北平政府。
这么一想,水玲珑那大祸临头的恐惧感登时少了一些,她高昂着下巴,睥睨着扫视众人,声音也威吓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敢冒犯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说着,看向金穗心:“他们不知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金穗心抿唇笑了笑:“八姨太,你说,要是我现在让人拍一封电报给唐先生,说您在上海时不幸中了东洋人的流弹,只留下一句口信,就走了,唐先生会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