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 2)
我带土土来看你们了。他说。
陶嘉也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摆好,转头看了看顾俞,问:我也可以叫爸爸妈妈吗?
顾俞唇角微扬,轻轻牵住陶嘉的手:当然。
于是陶嘉乖乖地叫了两声。
石头被放在石碑旁,伸长脖子嗅嗅鲜花,缩回脑袋,也安静地趴着不动了。
陶嘉和顾俞在前面坐了一会儿,望着矮山下宽阔旷然的风景。
陶嘉其实并没有见过顾俞的父母。
据他所知,哥哥的爸爸妈妈应该是很早的时候就患病去世了,那时候顾俞都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
他是在某个早餐店旁边第一次见到顾俞的,那家店的牛肉面特别好吃,因此小陶嘉总缠着唐女士带他去,也在店铺旁边屡屡见到还小的顾俞。
陶嘉不明白这个哥哥为什么总是穿着同一件白衬衫,虽然不脏,但整个人看起来瘦弱而沉默,小孩子白皙清秀的面容与他的行为格格不入。
顾俞每天都会站在早餐店外边,安静地看着老板煮面。
他从来没有开口讨过吃的,但陶嘉看着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去拉唐女士的手,说:妈妈,那个哥哥也饿了。
顾俞后来成为了陶先生和唐女士的资助对象,让他和自己的孩子上了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甚至两人还考到了同一所大学。
但陶嘉很少听他提起过父母,也许因为年纪小,顾俞也印象不深。
我母亲是个幼儿园老师,就在这时,顾俞忽然开了口,说,父亲是市图书馆工作人员。
陶嘉年年被他带着来拜祭,大多数时候顾俞都是沉默的,于是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石头慢吞吞爬上陶嘉的膝盖,找了个位置窝好。
他们很忙,对我也很好。顾俞似乎在认真回忆,语气很轻:可能太忙了,自己的身体也没顾上,两个人都生了病。
病痛永远突如其来,陶嘉想象不出来那时候的顾俞会有多难过。
他只能伸出手,握住顾俞的指尖,以简单的接触来传达安抚。
我妈妈先去世,顾俞说,过了两天,医院也宣布了爸爸的死亡,在我生日前一天。
明天是顾俞的生日,陶嘉知道他从来不过生日的原因。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顾俞拨弄了一下石头的脑袋,道,天意如此。
陶嘉动了动,往顾俞那边挨过去,并且紧紧抱住他的腰:你还有我,哥哥。
顾俞微微低下头,能望进他澄澈如雾后松林的眼睛里,里面装着满满一个自己。
土土,你生病了,我也很担心。他抬手理了理小恋人歪扭的围巾,又说:不过我会把你治好。
陶嘉当着石头的面立誓:我会努力吃药的,如果不吃,就让石头在我衣服上拉臭臭。
石头:?
顾俞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准备离开。顺着台阶向下走的时候,又撞见一个捧花的外送员,把花放在顾俞父母的墓碑前。
咦,陶嘉叫住那个人,好奇道,是谁让你送花过来呀?
外送员:啊是位姓唐的女士。往年也送的,今年我有事要提前下班,于是来的早了一点。
是妈妈。陶嘉看向顾俞,小声问:你要打电话谢谢她吗?
不用,顾俞心知有些东西不需要太过挑明,他对外送员道了谢,牵着陶嘉往下走,她应该更希望我照顾好你。
在回到公寓之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听说小区里最近频繁有外人出入,甚至还有居民投诉不明人士徘徊在住宅楼外,看起来很危险,因此小区加强了对出入人员的身份检查。
陶嘉的身份证不知道塞在哪个角落,车被拦下的时候手忙脚乱地翻找,好在顾俞记性不错,从被陶嘉忽略的水杯底下找出了证件。
但这么一耽搁,等保安检查完准备放行的时候,陶嘉突然小声叫了一句:石头不见了!
保安莫名其妙,皱眉道:赶紧开走,别在这挡着啊,后面还有人呢。
陶嘉的目光在仪表台和座椅旁巡视一圈,最后停留在开到最底的车窗上。
石头四肢灵活,一直很能攀爬,曾经的丰功伟绩是差点从阳台垂直的栏杆爬到顶上。有没有可能,在刚刚保安绕过来催陶嘉拿身份证的时候,石头从这个落下的车窗上爬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陶嘉抿唇,不顾保安的抱怨,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就低头在旁边找了起来。
对不起,刘叔叔。陶嘉低着头说:我的乌龟好像掉下来了,我把它捉回去就走。
不然待会车一开动,如果石头正巧趴在轮子底下
保安听了,却忽而更暴躁起来,怒道:有毛病吧?后边这么多人等着,你找一只乌龟?还有我姓陈,你乱喊什么?
陶嘉一心找石头,甚至还半跪在地上往车底看,完全没注意保安在骂什么。
驾驶座的顾俞轻轻蹙了一下眉,伸手从车上拿了包烟,推门下车,递给保安一支,语气冷静:抱歉,弟弟不太懂事,我们找到乌龟很快就走。
保安原本还心存不满,瞥见顾俞手里烟的牌子,要出口的话突然咽了下去,有些别扭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快点。
顾俞又往后看去,其实后边只跟了两辆车,并没有保安口中的很多人。
顾俞过去礼貌地与他们道了歉,递了烟,回到车旁的时候就听见陶嘉高兴道:找到了!
石头其实就趴在旁边的草丛边,距离车不到半米,因为周遭的吵闹,它整只龟缩进了壳里,一动不动,直到陶嘉抓住它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顾俞把车开进停车场,陶嘉下车时还在小声嘀咕:刘叔叔好奇怪,他以前完全不这么凶的,我还给过他苹果。
顾俞帮陶嘉拍了拍膝盖上的脏印子,过了好几秒,他才低声应道:嗯,下次我们不给他苹果吃。
石头老老实实待在陶嘉口袋里,仿佛知道自己闯了祸,连脑袋也不敢伸出来了。
到家后,陶嘉往房间里放行李,而顾俞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响起吕向霜沙哑而带着磁性的声音:Hey, honey
顾俞:你喝酒了?
大洋彼岸的吕向霜吓了一跳,马上清醒过来,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自己认错人的事情掩过去:没喝酒,顾俞,现在是凌晨三点,有什么
急事,顾俞说,和土土有关。
吕向霜从床上翻身坐起,抓了两把头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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