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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斐对戚家那档子破事浑然不知,一直安静地等在一旁盯着戚景思。
备马车送言少爷回鹤颐楼。戚景思别过头去躲开言斐不解的眼神,我同你们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上门了上门了!(bushi)
之前小攻对阿言字迹眼熟的问题木有人猜出来呢,马上就要揭晓了,还有人参与有奖竞猜的么?
做天难做四月天,蚕要温和麦要寒;卖菜哥哥要落雨,采桑娘子要晴天。有说出自《西厢记》,明末作家冯梦龙《醒世恒言》中也有提到,是一首江南民谣、农谚,具体出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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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扇惊心 ...
少爷!
言斐前脚刚领人进了鹤颐楼后院的大门,还来不及招呼介绍,府里小厮手中端着的铜盆就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您可回来了!
小厮也顾不上自己铜盆里的水溅湿了来人的袍摆,扑上去一把抓住言斐血迹已经干涸的左边袖摆,急得眼见着就要掉泪。
这是怎么了啊,少爷?
皮外伤,不碍事儿言斐把手往后撤了撤,一边抱歉地朝戚景思点了点头,一边安慰着,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这么大个口子小厮说着已经抽泣起来,怎么能不碍事儿
言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拉过衣袖的布料,盖上小臂上的伤口;他心里揣着要紧的事,也不想被戚景思在旁边瞧着这么一出。
言毅呢?他回来了吗?有事儿没有?他着急地岔开话题问道:还有我爹娘呢?怎么这么半天不见人?
瞧我!一激动都给忘了小厮自责地拍了一把大腿,小巴昨儿就回来了,跌了两跤,没大事儿;今儿一早,他就跟着老爷、夫人一道出去寻您了。
没事就好言斐点点头,赶紧派人去给爹娘传信儿,说我回来了,别教他们担心。
是!那小厮说着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小的这就去
诶慢着言斐瞧了眼身边的戚景思唤住小厮,刻意挪步到小厮身边低声道:你出门儿正好传大夫来趟府上,让他带好治外伤的药膏。
是是是小厮忙不迭地点头,少爷这胳膊是该好好瞧瞧。
不是我,是言斐说着眼神偷瞄向戚景思受伤的小臂,总之你去请来,悄悄的,我娘身子不好,别教她操心。
小厮走后,他又唤住个婢女吩咐了几句才重新走回戚景思身旁。
府内乱作一团,怠慢戚公子了。他微微颔首欠身作礼,寒舍简陋,少有客来,偏厢来不及收拾,戚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先去言斐的书房罢?
为了一尽地主之谊,言斐一路上解释着: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等会一并送到书房来,地方大小还是够用的。
而无论言斐说什么,戚景思就跟下山的路上一样,最多点点头算是应了,一言不发。
等言斐将人领到书房门口,推开房门进屋,却半天不见戚景思跟上;他回头,见戚景思一脚已经跨过门槛,却吃惊地望着前方,驻足不前。
再顺着戚景思的眼神望去,对方盯着的,好像正是他细心装裱好,挂在书房正中间墙上的一个扇面。
戚公子?他不明所以地轻唤一声。
戚景思似乎被这一唤惊醒,他低头盯着言斐,眼神却好像还是沉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你会唱沛县的民谣,你还有他的字!他突然激动地跨过门槛上前,紧紧地扣住言斐的双肩,你不是晟京人?
我
传闻中戚家小公子脾气不好、阴晴难测,言斐只是听说过,但亲眼瞧见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为何,这样的戚景思并不让他觉得恐惧,他只是觉得很紧张,很着急地想要解释,想要让戚景思相信。
我父亲祖籍的确并非晟京,只是北方的一个县城,但我是在晟京出生的十八年里也从未离开过晟京的地界,最远也不过走到城郊而已
那你为什么知道沛县的民谣!戚景思几乎是无意识地冲言斐咆哮,攥紧了对方的双肩。
那是林煜从小唱着哄他入眠的小曲儿,是沛县的民谣。
直到言斐轻轻嘶声,他才突然烫着似的松了手。
那是我母亲从小哄我睡觉时唱的曲子言斐说着顿了顿,垂眸间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母亲年幼离家,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被卖掉的,还是被人拐走的,也不记得被人倒手了多少回,很多年后才被卖进了晟京的青楼
她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在哪儿,只记得小时候,我的外祖母也爱哼这首曲子。
戚景思盯着言斐精致的脸,即使经过连夜疲惫颠簸,灰尘也遮不住华彩。
他看着言斐咬紧下唇,把眼泪都含在那双拢着雾霭的大眼睛里。
他痛苦地蹙眉。
方才让他恐惧,让他不敢想下去的事,只怕都是真的。
*****
沛县原本只是个极小的村落,后因靠近沛水,港宽水深,随着沛水码头的新建而逐渐繁荣;但到底背靠岚山,地域受限,良田不多,镇上大多数人都是围着码头讨生活。
而林煜,显然是个肩不挑手不能提的书生,他在码头挣不下银子,家里所有的花销都靠着支摊子卖些字画。
起先戚景思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叔叔字写得那么好,每一幅春联他都喜欢得不得了,可字画摊子还是少有人问津,家中贫寒窘迫;直到略大些,他才终于读懂了周遭的白眼。
乡下地方读过书的本就不多,没有几个人会欣赏林煜的字画,再加上名声所累,叔侄二人一直贫寒;不过也好在乡下地方识字的人少,林煜才能靠着帮人写信读信那点微薄的银子,养大了戚景思。
戚景思不爱读书,但他对林煜的字迹太熟悉了,从看见言斐入学的那篇文章开始,他就深深觉得眼熟,直到现在
他几乎可以断定,墙上精心装裱着的那副扇面,就是林煜的亲笔。
当他看到这副亲笔,几乎本能地反应,是言斐曾经生活,或者至少是到过沛县,得到了这副扇面;他没有,甚至是根本不敢想,也许是林煜曾经生活,或者至少是到过晟京,留下了这副扇面。
林煜明明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没有半点沛县或是江南口音,和言斐、费柏翰那些晟京土生土长的人都一样;他甚至都听不懂沛县当地的方言。
可他之前一直对戚景思说自己是戚同甫乡下的远房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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