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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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人做出什么冒犯之举,就连个搭话的也没有。

谨慎是江湖人的天性。

像祝好那样的傻子可不多。

许垂露刚想着不多,迎面就走来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矮个青年,他的围领把脸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黑而炯然的眼睛和一段挺拔的鼻梁。但更令许垂露注意的是他的肤色,尽管把自己裹得如此严实,其皮肤还是呈现出一种经烈日灼晒的浅棕,因他双目有神,肌理光滑,这股健康而蓬勃的阳光|气质又十分出众,许垂露不由多看了两眼。

和那些细皮嫩肉的美人不一样,这是个风格独特的精神小伙。

但她不敢大意,见他往自己这桌走来,忙把嘴里的糕点咽下。

完了,有点噎。

许垂露真实地咳嗽起来。

两位姑娘。他的视线完全落在桌上的骨瓷碟,我能不能问问这是什么糕点?

这人的声音比她想的要稚气。

玄鉴抬头看他,警惕道: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路吃了许多沙子,遇到的食店也都只卖些硌牙的玩意儿,看到你们的吃食有些眼馋。他两眼放光,这是哪家铺子买的?我也想

别处买不到。玄鉴毫不留情,这是雪花糕,鹤州特产。

青年犹有些不甘:那旁边的这些

你若想要,一两银子一块。

玄鉴深得奸商精髓,对方果然面色一僵。

我没那么多钱,罢了。

许垂露终于咳完,稍稍移开帕子,对玄鉴低声道:做什么欺负人家?

哼。

玄鉴偏过头,没再看她,意为此事可由许垂露做主。

这位少侠想吃便吃吧,这些东西我们带了许多,放着也是累赘。

许垂露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嘴馋。

青年大喜,当场捏了两粒雪花糕放入嘴中。

唔唔,好吃,谢谢姑娘!

还真不客气!

他吃完便解下腰间水壶豪饮几口,又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铜板扔给茶棚小二,重新系了系压在背上的木匣与包袱,然后翻身跃上那匹和自己一样矮人一截的小马,潇洒地扬鞭而去。

许垂露望着那人背影,搁下碗筷道:我吃完了,还是抓紧赶路吧。

好。

两人回到车内,水涟与萧放刀都捧着一张纸看得认真,前者看的是蒲州舆图,后者看的是许垂露那张画。

她本已消去的怒意顿时又被激起,对萧放刀道:你你们方才为何忽然夺我的纸?

对方不以为意:你是闲着没事才画我们,我们便不能因着无聊看你的画么?

许垂露狐疑:可你们不是在打坐吗?而且三人都挨个拿来看过,难道不是用传音入密商量好的?

玄鉴想说些什么,萧放刀却道:是我见你画得好,便让他们也瞧瞧。

所以你们方才当真用传音交流了?

水涟也想说点什么,仍被萧放刀打断:不错。

许垂露怒火憧憧。

会武功的特权阶层想有自己的交流空间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非常可以。

但是她也不想说话了。

而她不希望因自己之故让气氛变僵,所以只顿了一瞬便坐回原位,平静道:好的,没什么。

萧放刀看她:生气了?因为你不想被我们排除在外?

很难解释,放在别的地方她也绝不会解释。

不过

许垂露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此行同路,我们该肝胆相照,而我与诸位相识不久,见识本领皆排在最末,如你们有不想、不屑与我说的事也很正常。但我终究希望至少我们相对而坐时,彼此之间不要有所隐瞒此事固小,却让人心中恐慌。倘若有此先例,往后你们再有沉默,我便会忍不住猜想你们是否在暗中商议别事或者评价我。

玄鉴与水涟微微一怔。

萧放刀沉吟道:你所言有理。

若为这点小事生隙实在不值,而我性情如此,一时怕也改不了,所以还是说出来让你们知道为好。不过,你们并不一定要顾及我的想法。

萧放刀意味不明地了应一声好。

玄鉴立刻道:许姐姐,我们方才没有议论你,是宗主在授我们一门养气吐纳法,既是教授,则必须模仿宗主一动一息,那时我们气脉相连,她忽然去取你手中之物,我们未解其意,却只能照做。

啊?

水涟亦出言补充:是,事后想来,此举的确不妥,但我以为这是宗主考验我们若遭打断是否能保持气息稳定,便没有结束吐纳,及时解释。

许垂露望向萧放刀,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罪魁祸首居然理直气壮地胡扯!

方才是嫌解释麻烦才随口胡诌。萧放刀从善如流,既然你如此在意,往后我会记得事无巨细与你详说。

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都怪我一时手痒。许垂露放弃纠结,刚才那个青年你们见到没有?我感觉此人有些奇怪。

怎么说?萧放刀挑眉。

在外行走,未免遭人下毒,对待饮食当十分小心,他向我们问雪花糕的卖处便罢,竟然在我同意后说吃就吃,毕竟是陌生人桌上食物,这也太

水涟摇头道:他是见你吃过才吃的,同一盘点心总不至于一半有毒一半没毒。

许垂露仍有犹疑:可是,我方才咳得那么夸张,像是喘疾或肺痨,他难道也不怕染病?我觉得他的憨傻气和祝好有点像,而且两人腰间都挎着一把粗厚长刀。

萧放刀笑了:这两人可不像。万一他是既看出你的糕点没毒,也看出你不曾患病呢?

许垂露失语:那就很可怕,才出城几十里就能遇到这种高手,外面的世界也太危险了。

你们离得近时,你可有在他身上闻见什么味道?萧放刀继续问。

许垂露思忖片刻:有,一种干爽清冽的草汁香。

草坪被修剪后便会散发出此种味道,但他身上还混杂着一些木头香,所以显得不那么清新湿润,反有几分干燥温暖,很符合在滚滚草浪下展臂而立任风击拂的少年形象。

你觉得什么人身上会沾上此类气味?

许垂露耿直道:草原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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