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2 / 2)
那么,犬夜叉就好好干吧。十六夜无条件相信孩子。
嗯!
过不多时,三岛家的火把点燃,舞成龙蛇。从中屋蜿蜒而出,漫过武家的每一个角落,再汇聚起来走向外头的街市。
而后,武士们将竹抬架起,放上盔甲、系紧松枝,又推出一面山怪的皮制成的大鼓,开始进行除夜的祛晦仪式。
姬君、少爷,祭祀开始了。
千春婆婆送来稻荷神的面具和穗杖,身后还跟着一名七八岁的男孩。她恭敬行礼,道:少爷要亲自去吗?
少爷不愿的话会有神宫出来的男孩顶上,届时,少爷只要随行即可。
只是,这么做多少有些浪费了。
姬君能为少爷争取到祭祀的资格,还备下一位擅长神楽舞的男孩,主要是产屋敷当主的帮了大忙。
产屋敷家代代与神宫联姻,做到这些也是颇费周折。亲身上阵与随队而行,效果可不一样。
千春婆婆,为我戴上面具吧。缘一道。
是,少爷。千春欣慰笑道,要小心些,武士们的竹抬可不稳。
我会的。
缘一戴上面具,背后别着两柄长刀。他一手握住穗杖,一手挽过绒尾,在武士们把竹抬抬进西北屋时,一跃站了上去。
神宫的孩子紧随而上,缀在竹抬边:犬夜叉少爷,请开始吧!在竹抬绕城结束前,您都不能停下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
缘一微微颔首,面具下溢出气息。很快,他握住穗杖进入了状态,以慢了数拍的动作将日之呼吸的剑招一式式施展出来。
哟呷武士们吆喝声起,嚯!嚯
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们拍手跟上节奏,戴着铃铛,摇着御守,旋转着绕在竹抬边:嗨噫!嗨噫!
竹抬晃动不稳,缘一却如履平地。鼓点阵阵,日之呼吸十三式绕城回环,生生不息。
白发犬耳的孩子上下翻飞,穗杖挥动间红光隐现,他一刻不停地挥动穗杖,招式之华丽,让人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未见过神楽舞是这般跳的可现在,他们觉得神楽舞就该这么跳。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仿佛在看精灵起舞,又像是亲眼见证了稻荷神的莅临。
神明啊!请为犬山带来富足吧!
不知是谁起了头祈祝,渐渐地,祈祝者越来越多。前头的人开辟大道,后方的人簇拥着竹抬绕城,在巫女与武士的节拍下,他们渐行渐远。
直至,十六夜站在高处也看不见。
不愧是犬夜叉,做得很好十六夜轻笑,我可以放心了。
十六夜夫人,真的不多留少爷几天吗?冥加问道,你明明盼少爷回来盼了好久,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反倒要把他推出去了呢?
十六夜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冥加,我是人类。
我几十年的生命,无法陪伴犬夜叉走得更远。
孩子不在身边,冥加又是老臣,十六夜剖白道:等我死后,犬夜叉唯一的亲人只剩下杀生丸。
斗牙已死,我与斗牙的长子永远达不成和解。与其因为我而让他们生出龃龉,不如我放手,让犬夜叉融入妖怪的世界。
至少,追随在他的长子身边,犬夜叉能活到长大。只要能长大,他就可以活下去!
犬夜叉在她身边时,她没有多想,一心只想照顾好孩子。
可等犬夜叉留书出走,她才猛然惊醒,其实是孩子一直在照顾她!
他想让她过得好,所以离开了。他希望她不再关注他,学会遗忘他,然后重拾起她想要的生活。
他不希望她的生命停留在斗牙死去的那一刻,也不愿意她永远活在孩子之下。
他想让她去成为一个人。而不是谁的妻子,也不是谁的母亲。
于是,失去孩子的半年中,她变成了现在的她。也是失去,让她思考起一个残酷的问题,如果是年幼的犬夜叉失去了母亲,他会如何?
跟着我,我一死,他就会被赶走!
就像她曾经抱着襁褓,辗转过一座座城那般无助。她不愿犬夜叉再重蹈自己的覆辙!
如果他能平安长大,那么,谁也夺不走我给他留下的东西。
十六夜苦笑:我想给他最好的。
冥加怔怔,随即,他长叹一声。
简言之,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愧怍。
她和斗牙王的选择,让他们生下的孩子被动承受了恶果。之后,她失去身份,斗牙又战死,更是让她觉得亏欠了孩子许多。
她感谢孩子的降生,又愧疚无比,久而久之,这成了心病。
本来,她不必如此。
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一次阴差阳错的邂逅,迎来命运无情的磋磨。她初遇斗牙王时,才十五岁
冥加不愿再回忆了。
十六夜夫人,天冷,还是进屋吧。
犬夜叉身上的绒尾十六夜摇头,是我多问了。
啊,这个吗?冥加道,我见到少爷时,他身边就有绒尾了。听少爷说,是帮杀生丸少爷梳了毛
和室缓缓合拢,夜深了。
缘一回到三岛家,发现西北屋漆黑一片。
本想与母亲道别,侍女却告诉他,母亲已经歇下了。让他记得拿东灶的手信,小心路上的妖怪。
缘一不语,只是注视着母亲的寝居。
精通呼吸法的他听得出来,母亲其实并没有睡,而是安静地跪坐在门后,一动也不动。
她无意留他,只希望他拥有自己的生活,一如他曾经做出离开的选择。
原来如此,他们母子都在用自己觉得稳妥的方式保全对方。可究其原因,主要是他半妖的身份束缚了彼此。
半妖
他从不为自己是半妖感到不适。恰恰相反,他感谢新生,也感谢父母。
母亲,我暂时要离开了。缘一轻声道,请你保重自己。
他像是曾与岩胜饯别一样,吐露心迹:母亲给予的一切我都很珍惜,请你不要自责。母亲,我不会因为半妖被否定,而半妖,会因为我而被承认。
半妖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被承认。
这是缘一前世今生以来,说过的最张狂的话了,狂得连十六夜都发愣。
再见,母亲。
缘一奔向东灶,抱起了砖红色的食缸。
食缸即为陶罐子,只是容量颇大、做得颇高,几乎有他两个大小。不过,他抬得动。
鼻尖轻动,缘一出神:是牛肉?
母亲可真是太大胆了,为了他的手信,居然让人宰了牛吗?
可牛那么大,剩下的部分呢?母亲处理完了吗?
不,他不该怀疑。母亲能让人宰牛,自然能让人处理。
不再多想,缘一背起食缸朝外城飞奔。待离开犬山后,他放下食缸,抽出两柄刀交错拍打,在双刀合奏的铿锵声中,巨鹰掠过高空,又往下方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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