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2 / 2)
他虽然活得吊儿郎当,但也是实打实的家主。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若想从他人嘴里得到秘密,自然得交付一个等价的秘密。
比如,当我面对你的兄长杀生丸时,他在我眼里是人形。可在六眼的视野中,他的身上会呈现白犬的虚像,妖力的溢出,会告诉我他的状态如何。
再比如,你
五条莲道:我能读出你的年纪、力量、血脉,我甚至能读出你和杀生丸一样,体内都蕴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满月时,你的妖力最鼎盛;在朔月时,你的妖力荡然无存。
缘一颔首:朔月我会变成人类,是最弱的时候。
是吗?
不见得。
五条莲勾唇:但,即使我读懂了你很多,也无从知晓你的本质。犬夜叉,六眼读不出你体内之物,哪怕你在密林中陷入沉睡,身上溢出了那股力量,我也无从得知那是什么?
它远超我的想象,根本不是人力能抵抗之物。
而这,正是他最大的忧虑。
你知道吗?人人艳羡的六眼,其实五条家并不想要。五条莲沉声道,强大是一种恩赐,有时候更像一种诅咒。如果一个时期诞生了六眼,那么,在当时必然会出现极大的动荡。
或是诅咒出世,或是妖魔降临总之,六眼的存在就是为了匹敌那时的至强者,为人类赢取一线生机。
若是六眼战死但灾难未除,五条家将代代出六眼。是未知的因果,也是生来背负的天命。
当我出生时,五条家就意识到这个时期不好过了。而等流出生时,不仅是咒术师,连神宫也被惊动了。
五条莲想笑,却笑不出来:同一个时期绝不会出两个六眼。偏偏,就出了两个。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在思考会有什么变故降临,直到
他看向缘一,不再说了。
缘一读懂了他的意思直到我遇见你,我忽然懂了诞生两个六眼的意义。
仿佛是在告诉我,我和流的诞生是为了阻止你。
这时的五条莲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变得克制又冷静,连声音都沉稳非常:可是,这之中却有一个变数,那就是你的兄长杀生丸。
要是在你失控时站在你那边,我和流没有胜算。
缘一:所以你跟了兄长一年,企图拉近关系,他怎么赶你你都不走?万万没想到你的心机如此深沉,五条兄长。
嘛,可以这么说。五条莲摊手耸肩,但我确实把他当作了朋友。可你哥却把我当作牲口。
说完,他停顿片刻。
突兀地,他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我对姬君是真心的!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是纯粹想入赘而已。
缘一:
真的不能再真了。五条莲叹道,同时期两个六眼,我知道会很凶险。所以早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也不打算娶妻生子,只求我全力以赴后流能活下来。
可惜,我不小心看了一眼让你乱看,让你乱看!他自己都想抽自己。
他无奈地看向缘一:看了那一眼,我就不打算死了。
故而,他才会如此执着地搞清楚一切,就为了知己知彼,把隐患掐死在萌芽阶段。
所以,犬夜叉。五条莲道,现在可以告知我真相了么?我已经学全了封印术式,或许能帮你封印一些快失控的东西。
气氛安静了下来,只剩外界雨声连绵。
缘一沉默片刻,本能地将手放上心脏的位置,轻声道:我的体内是一只王虚,它是我,我是它,这里他在心口画了一个大圈,是空的。
空荡荡的虚洞,是灵魂缺失之物。我觉得应该把它补上,似乎只要补完整了,我就不会出事。
填补虚洞?
五条莲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只要把你的缺失之物找回来,你就不会失控?
缘一颔首:可我不知道怎么找?需要找什么?何时会出现?摁住心口,即使心脏在跳动,我还是能听见风穿透虚洞的声音。
每晚都能听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能感受出天生牙对他的戒备。
五条兄长。
久违的称呼,让五条莲有些错愕:怎么了?
不要担心。缘一轻笑,如果我不再是我,兄长会站在你们那一边。这是他承诺过我的事。
五条莲嘴角一抽。
真是单纯啊,犬夜叉。五条莲道,信不信你哥站在我这边,再反手给我一刀?为了弟弟,亲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缘一:
真是的,你哥的狗话你也信?
恰在这时,和室的明障子被拉开了。和着雨丝的冷风灌入,一身干净的杀生丸握着天生牙,以送葬的眼神看向五条莲。
缘一和五条莲:
后者以丰富的被狗追杀的经验,当机立断夺窗而逃,眨眼跑得人都没了。
杀生丸缓缓横过刀,妖力倾泻。
冥道残月破!
轰隆
缘一:兄长又变强了,真厉害!希望五条兄长还活着。
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犬妖是狗,也不能在犬妖面前提狗,他学会了。
百年之典落幕,西国之行结束。
缘一复归平静的生活,除了在干货方面与犬妖们有些联系外,只剩下与兄长游历、陪母亲过年这两件事了。
时光如流水,转瞬匆匆。
年复一年,光阴从未在缘一和杀生丸身上留下痕迹。前者没有长高,后者不曾变老,他们仍是孩子与少年的模样,游走在镰仓时代的大岛之上。
只是,时间不薄待他们,却不会给予人类恩惠。
在缘一十二岁这年,照料着他的千春婆婆病倒了。
彼时,缘一还追随着杀生丸游历,当冥加骑着麻雀为他带来消息时,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安稳十二年,常以妖怪的年岁看待时间,都快让他忘了人类会生老病死。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早已骑着阿吽飞向犬山,而兄长单手摁着颤动不息的天生牙,随同他一起前往。
及至黄昏,夕阳如人类的生命,渐渐西沉。
光快消失了,缘一回来了。
西北屋的老居,千春一贯的住所,弥漫着一股深沉的药味。廊上的侍女在哭泣,和室内的母亲握着千春的手,哀而不语。
缘一跪坐在千春身边,才发现只三个月不见,她灰白的头发已是全白,连眼睛也看不清了。
病来如山倒,莫复如是。
是少爷吗?她笑道,声音是一贯的慈祥。
缘一不语,只静静地握住她的手。温暖传递,暖了千春渐凉的身体。似是回光返照般,千春的面上泛起了红润。
少爷,你要和姬君好好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