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怀一定在这个酒店的某个角落。只不过,不是和我们一个房间。”周雪荣说。
“你是说,他在别的屋子?也和我们一样被困住了?”
“很有可能。”
徐明朗感到奇怪,如果事情真的像周雪荣说的那样,那么这局将会是第一次,幕后之人将他们分开的玩法。尽管不必再听于浩怀疑神疑鬼是件好事,但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他隔着大衣摩擦手臂,想把不安的感觉驱散,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兴许只是这压抑的暗红色装潢让他感到不适。
满目的猩红,像干涸的血液。
徐明朗拍了拍脸,振作自己,站起来往梳妆台走:“总得做点什么,这个房间还得查,我们不能放过一点可疑的......”他突然哽住了,眼前所见让他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直勾勾看向镜中的自己,在右上角露出一个女孩的人脸来。他猛地回头,靠墙的墙壁上,下面就是床头的位置,正挂着一副肖像画。
画像上是一个小女孩坐在一把丝绒高背椅上,在壁灯的照耀下栩栩如生。她一头亚麻金色长卷发,俏皮的撑着下巴的,绽放出一个充满童真的微笑。她皮肤白皙,双颊圆润,看着约莫**岁的样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款式虽然简约,可上面褶皱处绘制出的细腻光泽,这裙子无疑是丝绸质地,u型领口裸露出女孩毫无起伏的胸膛,领边是缀以珍珠和蕾丝的。手边的茶桌上露出的银色茶具,更暗示了女孩身份尊贵不凡。
徐明朗对绘画史不了解,但也能看出整副画笔力扎实,无论是人物,还是背后稍作虚化处理的闺房一角,都偏向写实,也正是因此,当他在镜子里看到女孩的笑脸时,才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床头挂人像,还斜冲一镜子,晦气就俩字。”徐明朗说这话,其实是想打消心底的恐惧,他说着走到画跟前,想要更仔细观察女孩的脸,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周雪荣不知不觉中站在他身后,一脸认真的仔细观赏了一番,幽幽开口,却并没接徐明朗的话茬:“看这女孩的穿着,造型简洁中透露着古典,腰线在胸部以下,垂褶优美,像是18世纪末风格。画风也是同理,但没有洛可可那样浮华繁复,画风写实而不失浪漫,结合时间来看,应该是新古典主义画派。”
徐明朗听得一愣一愣,周雪荣却仿若陷入无人之境,用指腹抚摸画框,却游离在画布上,生怕误触了脆弱的光油,给画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周雪荣语速很快:“银质茶具。融入了东方风格的编织地毯,装潢融合了洛可可风格,精致但不浮夸,很显然是乔治亚风内装......”他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向后退了一步,好能更全面的观察画面整体,“没错,时间完全能对的上。这个女孩是一个生活在18世纪末的英国贵族。”
徐明朗压制住想要叫好的心情。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周雪荣这么激动的样子,显然这幅画在对方眼里具有很高的美学价值,可在他眼里,却只有说不出的诡异。
“你是怎么从一幅画里推断出这么多的?”
“这并不难。我本身对艺术鉴赏就很感兴趣,正好大学又有......”周雪荣突然抿紧了嘴,猛地转头看向徐明朗,眼中的兴奋完全褪去,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惧所替代。
徐明朗被看这个眼神弄得毛骨悚然,而对方却好像根本没意识自己这么做有多唐突一样,双眼紧盯他,持续了大概有五六秒,才整个人卸下劲儿,上半身整个垮下来,按着脸的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