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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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涵稍稍转眸,淡漠清冷的朝那些乐师扫去,正这时,哲谦突然出声,“当日离开东陵京都,本以为此生之中定无机会与皇姐再见,却不料这再见的机会,竟来得这般快。”

说着,嗓音一挑,“既是重逢,皇姐,臣弟先敬你一杯。”

没了往日的怯弱,更没了往日那浑身上下透露着的悲戚,如今的哲谦,已然是满身淡定,甚至云淡风轻,便是在她颜思涵面前,也能款款而谈,x

许是,冰冷的现实终还是会让人心性大变,满身凉薄,往日她颜思涵如此,而今这哲谦,也已如此。

只是不知为何,本对哲谦并无看好,但如今见他这般改变,终还是心有怅惘与无奈。许是,父皇若有在天之灵,定也会让她颜思涵宽待哲谦,至少,留哲谦性命,只可惜,哲谦终还是联合了东陵,通了敌,了国,这种皇族之人,只要动了这心思,坐了这些事,便早已是她颜一族的罪人,如此,她又如何能真正绕他性命。

思绪嘈杂缠绕,一时之间,思涵仅是清冷凝他,并不言话。

哲谦手中的酒盏依旧举在半空,分毫不动,那张略微稚嫩的面上,竟也无半分表情。

“皇姐不愿给臣弟这个面子?”说着,眼角微挑,“莫不是,在担忧臣弟在酒中下毒?”

“你已非往日得颜哲谦,本宫与你喝酒,自然得防着你是否在酒中下毒。”思涵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

这话一出,丝竹悠扬而起,但却并无凌乱之意,而那上位坐着的哲谦,却突然不曾回话。

两人开始无声对峙,纵是丝竹悠扬入耳,却也扰不走满心的孤冷与煞气。

待得半晌后,哲谦才慢腾腾将手中的酒盏朝唇边挪去,待得那薄薄的唇瓣凑至杯盏,随即便蓦的仰头,将酒盏的酒水一饮而尽。

待得放下酒盏后,他开始满目幽远平寂的朝思涵望来,“皇姐只道如今的臣弟已非往日的臣弟,但皇姐可曾想过,我颜哲谦,如何在这短短一月之间,便变得如此?”

说着,伸手缓慢懒散的理了理锦袍上的褶皱,继续道:“臣弟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臣弟会与皇姐对立。臣弟也曾想过,既是皇姐对臣弟防备之至,臣弟便出京赴关,远离皇城,也好让皇姐心安,可皇姐你呢?臣弟如此退让,忍辱苟且的远赴边关,拼尽性命的与那些边关乱成贼子沙场而战,可皇姐呢?皇姐你啊,却践踏着臣弟的退让隐忍,甚至全然违背了当初对臣弟应下的诺言,你竟是亲手,杀了臣弟最是重要的人。偿”

终还是将话绕道这上面了。

既是必无所避,思涵便也不打算与他委婉什么,她仅是瞳孔微微而缩,森冷得目光径直迎上了哲谦的眼,“你听谁说的本宫亲手杀了淑妃?”

他那无色的面上终是漫出了几许失望,“都到这时候了,皇姐还欲在臣弟面前狡辩?臣弟往日一直敬重皇姐,也敬重皇姐跳楼护国的巾帼之为,但如今,本就杀了人,皇姐竟还不敢承认了?臣弟还一直以为,如皇姐这般心高气傲的清冷之人,自也是敢作敢为的人。”

“你既是知晓本宫乃敢作敢当之人,自也该知晓本宫若是做了何事,自会承认,但若是不曾做过何事,便是旁人污蔑,本宫自也不会承认。本宫不管你是从哪儿知晓淑妃是本宫所杀,但本宫如今便好生告知于你,你娘亲死的当夜,竟敢召见你舅舅的幼女入宫迷惑幼帝,本宫自是不允,只可惜,淑妃不听教,竟极端的在寝宫撞死。”

这话一出,哲谦面色却并无太大变化,整个人依旧淡定如旧,薄情冷性依旧。

思涵满目冷冽的凝他,“外传本宫亲手杀了你母妃,但事实上,你母妃是自行撞死。她要以此极端之举,陷本宫于不义。你若稍稍长点脑子,便该是知晓,本宫当初既是看在皇上面前放过了你母子,后面,自也会看在皇上的面上不杀淑妃。”

“我母妃,是自行撞死的?”

哲谦目光极为难得的稍稍幽远的半许,连带脱口的话,也隐约的漫出了几许复杂与悲凉。

然而这话刚落,他眼角便已稍稍一挑,突然勾唇怅惘幽远的笑了,“如母妃那般人,不仅喜欢富贵荣华,也有心中大计,臣弟是她的儿子,是以也太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成日成日做梦甚至不顾一切拼斗的目的是什么,是以,如臣弟母妃那般人,又如何能在大计未达之前,自行撞死?还有,许是皇姐不知,臣弟的母妃极为怕死,极怕极怕,甚至也喜在寝宫摆放菩萨而供,如她那样的人,岂有勇气……去自行撞死?”

他话语条理分明,虽语气不够强烈,但字词却是咄咄逼人,瞬时堵得思涵有些不知回话。

是了,如淑妃那样的人,在大计未达之前,岂会自行去撞死!

只可惜,事实的确如此,且也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连她颜思涵都心生震撼,全然,不知那淑妃究竟发了什么疯,竟会做出如此反常之举。

如今这哲谦,想来自也是笃定她颜思涵杀了淑妃,如此,既是此人心中早已执拗的认定了,而今再议也并不见得有何效果。

思涵心头添堵,也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淑妃如何会突然行得极端之事,本宫自也不知,只不过,事实便是如此,无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真相。再者,幼帝极护你母妃,你也该是知晓,本宫若杀了淑妃,对幼帝与本宫之间的姐弟关系,定也不善。”

“是啊,皇上倒是着实护臣弟母子,是以,皇姐杀了臣弟母妃后,为顾及皇上情绪,便将母妃死亡的消息,全数压下了,纵是臣弟的舅舅几番想要央求入宫探望,皇姐都随意出言打发,这便是皇姐掩盖事实的法子?皇姐本也是聪明之人,只可惜终归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纸包不住火这道理,想来你终还是太过自信,从而全然荒废了这道理。”

“哲谦!”思涵面色一沉,嗓音微挑。

哲谦满目清远的朝思涵望来,“事到如今,皇姐还有何话,对臣弟这个被你杀了母妃的人言道?”

思涵阴沉道:“淑妃之死究竟如何,本宫方才便已告知清楚,她是自行撞亡,而非本宫所杀!再者,纵是淑妃之死令你心有疑虑,但你身为东陵皇族子嗣,何能与东陵这敌国为盟,从而竟领我东陵六万兵力全然成为东陵走狗,为东陵办事?”

哲谦眼角一挑,突然无奈凉薄的轻笑,“东陵皇族子嗣?”

说着,稍稍止住笑容,平缓凄冷而道:“臣弟自小便在小心翼翼中长大,自小也不曾得父皇喜爱,我颜一族,的确是主宰东陵的顶端之人,只可惜,臣弟从不曾感觉到这等东陵皇子的优越感,而是,时刻都受人凌辱,遭人排挤,甚至于,即便想苟且偷生都难上加难!如臣弟这种人,岂称得上东陵皇族?想来,许是连寻常宅院的子嗣都不如。再反观皇姐与太子皇兄,日日被父皇高捧,肆意**爱,臣弟在皇姐面前,历来抬不起头,却也不曾想过要如何抬起头,臣弟也曾想过,一直安分的呆在宫中,与母妃不问世事的活着便好,但皇姐你呢?臣弟都已如此退让卑微,可皇姐你,终还是心狠的杀了我母妃?而今,东陵危了,我哲谦异军突起了,皇姐感到威胁与压力了,便突然间,过来口口声声的对我说我是东陵皇族子嗣了?怎臣弟当初在宫中那般与皇姐求好,那般远赴边关的退让,皇姐在杀我母妃之际,怎不念及同为手足之情,真正应臣弟一回,放母妃一马?”

“你母妃并非本宫所杀!”思涵终是被他这股执拗之意搅得略微生恼。

奈何这话一出,他突然勾唇一笑,“那皇姐你说说,证据呢?你不曾真正杀我母妃的证据或是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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