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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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一落,眼见悟净点

头,她不再耽搁,缓步往前。

待入得幼帝寝殿殿门,一股股浓烈的药味扑鼻,满殿之中,气氛压抑沉重得令人头皮发麻,便是那正站定在圆桌旁摆弄药瓶罐子的国师,也早已是满面的紧然无奈,面色,似如刹那间竟变得沧桑了几许。

来不及与国师解释什么,思涵仅是将悟净领至幼帝榻前,让悟净诊治。

此际的幼帝,早已是脸色惨白,双目紧,连带呼吸都极是微弱。悟净朝幼帝打量几眼,面色也稍稍凝重起来,随即稍稍坐于幼帝榻旁,开始伸手为幼帝把脉。

“毒入膏肓。”

仅是不久,悟净收了手,幽远沉寂的评判了一句。

思涵瞳孔一颤,无疑是般紧咬牙关,不说话。

悟净回头朝思涵扫了一眼,叹息一声,随即自怀中掏出了几只瓷瓶与银针,先行朝幼帝嘴里喂下了丹药,随即便开始在幼帝的脊背甚至脑袋施针。

殿内气氛,越发沉寂压抑。

整个过程,思涵一言不发,立在圆桌旁的国师也并未言话。

周遭之处,毫无任何声响,整个过程,无疑是极为的漫长压抑,压抑得令人呼吸都有些沉重与困难。

仅是待得天色全然暗下,思涵这才回神过来,小声主动的挪着步子将殿内的烛火全数点燃,却待殿内烛火摇曳,四方全然通明之际,突然,悟净回头朝她望来,幽远的唤了声,“长公主。”

大抵是全神贯注的施针太久,是以精神极其疲乏,连带着脱口的嗓音,都隐约染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嘶哑与疲惫。

思涵瞳孔一缩,并未言话,仅是扭头朝悟净望来,起伏重重的眼睛深处卷着几许紧张。

“长公主,老衲,尽力了。”

仅是片刻,悟净便叹息一声,嘶哑低沉的道了话。

思涵顿觉脑海一白,浑身抑制不住的紧绷发颤。

什么叫尽力了,悟净这话是何意?是何意?是尽力了,然后幼帝脱离危险了,还是尽力了,幼帝,终还是无法可医,无药可救?

突然间,她满目复杂摇晃的朝悟净望着,面色骤然惨白,郁积在心底层层起伏的疑虑,却突然间不敢问出来了。

仅是片刻,立在圆桌旁久久都未言话的国师道:“毒素已漫遍全身,若无解药,无论是施针还是引蛊,都已无用。如今,你方才的施针引蛊之术,可是,失败了?”

他这话略微问得直白,语气也显得厚重疲倦。

悟净面色微变,目光下意识朝国师望去,沉默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

国师叹息,摇摇头,面色怅惘幽远,不说话了,只是眼见思涵一直僵立在原地,犹如石柱木偶,国师神色微动,心生不忍,低声出言宽慰,“都是命。命运如此,奈何不得,思涵,先与幼帝,话别吧。”

话别!

怎能话别!

她颜思涵强撑这么久,不都是为了东陵,为了自家的幼帝吗?而今突然间,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说幼帝毒入膏肓了,活不成了,可幼帝是她心底的支柱,是她的脊梁,而今脊梁断了裂了,她要如何淡定的看着幼帝无药可医,逐渐在蛊毒的侵蚀中离去?她又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直面他稚嫩生命的离开与消亡!

她做不到!

她没办法话别,更不想话别,也不愿话别。

她袖袍中的手蓦的紧握成拳,层层的颤抖,待得片刻后,她仍是想起了容倾,足下也仍是抑制不住的朝不远处的殿门踉跄行去。

“你又要去哪儿!”国师瞳孔一缩,当即速步过来,一把抠住她的手腕。

思涵则强行挣扎,低沉发颤的道:“找解药!”

国师眉头大皱,无奈担忧的道:“今下午你出去找解药,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你便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而今,你又要到哪里去找解药?思涵!来不及的!幼帝撑不过明早,你如今能做的便是陪他,好生送送他!”

“可他是我皇弟,是我母后临危时托付给我的,我如何能看着他死?我母后会怪我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本就是我未护好他,而今我若不帮他找解药,他真的会死,国师!他真的会死!”

嗓音一落,再度狂然用力,猛的将国师的手腕挣开,随即全然不顾一切的打开殿门冲出,却是还未行得多远,前方那灯火萦绕的小道尽头,展文翼突然自夜色深处跑了出来。

思涵瞳孔一缩,满目摇晃,仅是朝他扫了一眼,便径直朝前速行,便是眼见展文翼跑至面前,她足下也未任何停留,却也仅是片刻,展文翼突然伸手,强行拉住了她的手臂,低哑脆弱的唤,“长公主。”

思涵似如未觉,下意识要挣脱,展文翼突然道:“微臣拿到一粒解药了。”

这话入耳,犹如倾盆冷水浇在了思涵焦急四伏的心口。

瞬时,她足下一僵,止了步。

灯火盈盈里,微风拂动,空气里,夹杂着几缕淡淡花香,只是那花香太淡太淡,全然抵不住展文翼身上的血腥味道。

思涵下意识回头一望,才见,展文翼衣袍带血,满身灰败,竟是还未换掉身上早已脏腻了的长袍。

“微臣今日回宫后,便即刻去宫牢审问容倾了,随即自容倾的口中逼问出了这粒解药的下落,随后,便去了摄政王府,搜到了这粒大英之人留下的这粒解药。解药不多,仅有一粒,是大英之人留给容倾要挟长公主的,长公主且先拿去给皇上吧,许是这药,能让皇上撑上一月。”

思涵接药,是满目发颤,双手发颤的接过解药的。

待得这解药入得幼帝口中,一个时辰之后,待幼帝脉搏终是强健几许,连国师与悟净双双释然言道幼帝已脱离危险后,她才咧嘴而苍凉而笑,似如累倒一般,整个人骤然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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