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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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水上之战比地上之战越发狰狞,警惕之心,自然也得比常日要浓上一倍。

思绪至此,思涵便自然而然的朝他点了头,随即唇瓣一启,缓道:“我将你先送回船上休息,再去……”

蓝烨煜弯眼而笑,轻笑打断,“还回方才那船作何?这艘船上软塌圆桌一应俱全,我与思涵,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

思涵猝不及防一怔,微愕观他,他则笑得温润自若,薄唇一启,再度道:“难不成,此等舒服之船,思涵竟还想让给江云南所住?”

这话入耳,思涵倒是全数反应过来,心底的愕然之意也全数消却。

则也正这时,江云南柔然轻和的出声道:“此船本也是那青衫之人的公子为大周皇上与长公主准备的,是以,江云南岂敢入住。便是今日,江云南除了端膳时入过这屋子,其余之时,皆不曾进来过。”

思涵淡然点头,也未回江云南之言,仅是目光略微仔细的朝蓝烨煜扫了几圈,才平缓无波的道:“伏鬼与大周副将那里,我此际便去与他们相商,外面冷,你也莫要外出,仅好生在这屋中休息便是。”

蓝烨煜温润点头,神态与面色倒也极为难得的有些温顺乖巧。

思涵也不再多呆,仅是缓缓起身,而后在江云南那‘恭送长公主’的柔媚嗓音中缓缓出门离开。

待一路出来站定在船头,她并未立即而走,仅是兀自而立,有意听船屋中的动静。

她本是想过让伏鬼与大周副将一道来这船上当着蓝烨煜的面商议,只奈何,心思辗转两圈后,便又噎了这话,只道是,蓝烨煜这几日本是行军劳累,是以他既是有所交代,那她自然可独自一人将他的话全然落实下去,毕竟,对抗大英之事,这厮也难得如此主动让她参与。

只是,倘若此番那屋中并无江云南留下,她自可安然离开,只不过,如今那江云南正于屋中,她的确略微担忧那江云南会突然莫名的对蓝烨煜不利。

心思终还是有所起伏的,也曾犹豫着想再度入屋将江云南唤走,却是正待思量,突然,那不远处的屋门突然而开,江云南端着膳食从屋内踏出,又许是不曾料到思涵仍在船头站定,江云南也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却是正要开口而唤,思涵则迅速抬指横在唇瓣,示意他噤声。

江云南到嘴的话蓦地一噎,突然之际,便朝思涵风情万种的笑。

思涵眉头稍稍而皱,也不多言,仅是转身便腾空而起,落定在最初所呆的那艘船,而后缓步上前朝屋门行去之际,头也不回的朝伏鬼道:“去将大周副将唤来,本宫有意要与他们商议。”

直至思涵入得那艘船的屋门,江云南面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却,而后并未离开,反倒是端着手中的菜肴转身返回了身后的屋子,并顺势掩好了屋门。

此际仅有蓝烨煜在桌,气氛压抑淡漠,江云南也无心再度做戏,仅是缓步朝圆桌而去,待将手中的菜肴重新放置在圆桌上后,他便自然而然的屈身而坐,慢腾腾的道:“大周皇上倒是料事如神,长公主方才果然是在门外并未离开。”

蓝烨煜笑得温润儒雅,面上并无半许诧异,思涵的心思,他自然是了如指掌,若不然,如她那般强势执拗之人,又如何能落得到他蓝烨煜手里。遥想当初追她之际,虽也是吃尽苦头,但如今突然回首而观,许是当初那般追逐打闹的状态,才是最为无忧无虑,只因,那时的他与她啊,只有口舌之争,暗斗之气,但却独独未有……生离死别。

思绪至此,便也想得有些远了,又许是全然松懈了满身故作而来的精神与淡定,是以,整个人的心头也突然有股疲惫之意泛滥上腾。

他目光微抬,那双漆黑如玉的瞳孔幽幽的朝江云南望来,待目光在江云南面上扫了几圈,才慢腾腾的道:“并非是朕料事如神,而是,思涵多疑多虑,自然容易被朕猜透。”他嗓音卷着几分漫不经心,对此话题也是兴致缺缺,说着,他便再度敛神一番,嗓音微挑,继续道:“朕且问你,这些年你跟在容倾身边,武功学得究竟如何?”

江云南猝不及防一怔,未料蓝烨煜开门便是要问这个。

只不过,他江云南也不过是沉浮之人,无依无靠,武功便是他最后倚仗,倘若就这么随意对蓝烨煜透底,说不准被蓝烨煜反将一军的设计,他江云南自然也没好果子吃。

他心底明然一片,但面上却故作愕然,随即薄唇一启,只道:“大周皇上也是与江云南交过手,难道不知江云南武功如何?”

蓝烨煜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正因不知,是以才会问你。便是与你交过手,你有心保留,朕又如何看得透?”

江云南缓道:“与大周皇上交手,江云南从不曾有所保留。容倾武功本是及不上大周皇上你,江云南乃容倾亲自所教,连容倾都及不上,何能及得上大周皇上。”

蓝烨煜面色微变,深黑的瞳孔静静将江云南打量。

江云南则故作自然的垂头,继续道:“江云南所言句句是真,江云南在大周皇上面前表露过的武功也并无保留。倘若江云南的武功都及得上大周皇上了,江云南又如何能在这军营之中束手束脚。”

蓝烨煜眼角微挑,瞳色越发幽远,仍不言话。

一时,周遭气氛沉寂得厉害,略微卷着几许令人头皮发麻之意,江云南着实不知蓝烨煜心思,心底也稍稍染了几分复杂与揣度。

却是半晌之后,待得江云南越发有些坐不住时,蓝烨煜懒散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薄唇一启,漫不经心的出了声,“你武功虽为容倾所授,看似及不上容倾,但你可听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

江云南瞳孔一缩。

蓝烨煜轻笑一声,继续道:“早年便是孤儿,好不容易被容倾所救,本是走投无路而突然重见光明,自然得好生拼搏奋斗,争取搏出自己的一片天来。再加之容倾日日威逼胁迫于你,你江云南束手束脚,自是处处都会为自己设计退路,欲图有朝一日摆脱容倾。而当初平乐坊中,你最大的退路,便是学好武功,有朝一日打败容倾了,自然便可离开,只不过,却是还未真正与容倾拼斗一场,容倾则将你,推给了岳候,带入了宫中。”

说着,面上的笑意越发而浓,“宫中权势富贵,威风赫赫,何来不是天下之人挤破头都要进去的地方。再加之思涵可刚可柔,气质出众,与平乐坊那些好.色的女人全然不同,你江云南,自然会心生倾慕,从而,欲图靠近。呵,是以啊,最初那脱离容倾之心,便成了要费尽一切留在思涵身边之意,你于宫中沉浮,于思涵身边时而出现,无论是柔腻媚术还是苦肉计都在思涵面前行了一遍,只奈何,这两套你在平乐坊毕生所学的法子,思涵却都不中招。是以啊,你便将容倾沦为了牺牲品,且还对幼帝献血,你知道思涵关心的是什么,在意的是什么,是以,你学聪明了,也知道从思涵所需之处下手,得思涵青睐。”

冗长的话层层入耳,这回,江云南面色终是大变,连带瞳孔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了几下。

却是片刻,他便强行敛神一番,只道:“这一切,不过皆是大周皇上猜测罢了。江云南承认倾慕长公主,但江云南却从未对长公主真正动过歪心……”

不待江云南后话道完,蓝烨煜便懒散平缓的道:“你自然是不曾动过歪心,你江云南聪明就聪明在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将思涵霸占,而是要入驻思涵后宫,安心服侍,便是做个侧夫侍奴都可。是以,如你最初所言,你与展文翼不一样,也的确不一样,你能放弃一切,只为守在思涵面前,不关心声名,也不关心地位,而展文翼,则做不到。”

江云南面色越发卷了几许嘈杂。未曾想到此番被蓝烨煜留下,竟会被他如此将自己的所有心思剖白在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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