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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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东临公子还有其余法子?你若不搏,便只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思涵嗓音极是低沉,清冷淡漠。

却是这话一出,东临苍突然不说话了,周遭气氛也再度恢复沉寂与压抑。待得半晌后,思涵才神色微动,漫不经心的继续道:“行大事,自当处处都在冒险。再者,月悠行为略是怪异,但本宫仍还是以为,其言稍稍可信。如此,既是月悠声称葬月是其恩人,且为了葬月可行一切之事,并连他的那条命都可豁出去,你我,又何不将计就计,顺势而为?你可先稳住葬月两手的伤情,明日,月悠便可将皇宫地形图送来,那时候,你我再想法子验证,一旦为真,所有的计划,都可提前实现。”

她嗓音极是幽远,淡漠低沉。

东临苍则心有起伏,并未立即言话,待得沉默片刻,才出声道:“计划?瑶儿且告知在下,你此番冒险入宫,究竟,存了什么计划?”

“如今一切都还未成形,言道计划未免早了些。本宫只问东临公子你,是要坐以待毙,还是,治葬月的伤?”思涵面色依旧平静,脱口的嗓音也平缓自若,并无半许起伏。

东临苍沉默片刻,心神也越发的起伏摇曳,却是片刻后,他全然压下了所有心绪,仅是勾唇朝思涵笑笑,“虽对瑶儿所谓的计划略是担忧与好奇,但在下,也愿冒险一回。是以那葬月的伤,在下自然要治。只不过,在外之人都知在下此际已醉酒,昏迷不醒,不知此际,在下该如何去为那葬月医治?”

“殿外之人,仅知你醉酒,却不知你昏迷不醒。倘若东临公子发酒疯,疯疯癫癫的要去本宫的主殿,本宫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也是拦不住你的。”

她嗓音微微而挑,话中有话。

东临苍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昏暗之中,脸色也稍稍僵了大半。堂堂东临府公子,要让他耍酒疯,倒也着实有些为难。毕竟,在这国都城内,他东临苍声名倒也是极好的呢,再加之性情风雅,国都上下之人皆是敬佩,如此一来,又岂能自损形象的故意去耍酒疯,惹人惊诧?

只不过,虽是心头生了一道不好逾越的坎儿,但又待兀自思量片刻后,竟又莫名的想通了。乱世之中,连反叛之贼都做了,又岂还会在意那区区声名?

思绪至此,东临苍敛神一番,倒也无心耽搁,仅道:“瑶儿倒是聪慧,连在下接下来的事都给在下设计好了。也罢,发酒疯便发酒疯,只不过,在下今日的确是喝了不少酒的,此番稍稍睡了一下,头脑略是昏沉,为防中途跌倒,倒望瑶儿过来好生扶着在下。”

思涵眼角一挑,“东临公子一身本事,竟还会被酒水难倒?既是连醉都未醉,且神智清晰,就论这点,若要起身行走,东临公子自也是有这本事。”

“话虽如此,只不过,在下虽未醉,但在下着实有些头晕呢。且若非要帮瑶儿你,在下大可在这殿内安然睡着,不管世事,但既是瑶儿专程过来了,又还要在下去医治葬月,倘若在下头昏脑重的半道摔倒,亦或是磕碰到那里,在下也得不偿失呢。再者,仅是让瑶儿扶一下罢了,好歹在下也是瑶儿表哥,瑶儿竟连这点忙都不帮?”

他似是执意要让思涵扶他,这番脱口的嗓音虽语气柔和,但却或多或少的染着几分坚定之意。

既是话都说到了这层面上,思涵沉默片刻,自也未出言拒绝,她仅是敛神一番,随即便缓缓起身朝东临苍行去,待站定在他榻前,昏沉暗淡的光影里,他垂眸朝榻旁的双靴一扫,“先穿鞋。”

东临苍蓦地愣了一下,倒也未料思涵会这般容易答应。待抬眸将思涵扫了好几眼后,他才稍稍挪身至榻边,亲自弯身去穿靴,待得一切完毕,思涵便恰到好处的伸手过来将他扶起,举步朝不远处殿门而去。

整个过程,东临苍一言未发,兀自沉默,不知在思量什么。

思涵缓缓扶着他往前,也无心此际与他多做言话,只是待抬手打开殿门之际,凛冽的夜风骤然迎拂在脸,她才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道:“酒疯之事,东临公子莫要忘了。”

这话一出,东临苍并未回话。

思涵眉头稍稍一皱,转眸朝他扫去,则见他正朝她观望,却又待两人视线相触,他便顿时勾唇笑了,压着嗓子轻声道:“答应过瑶儿之事,在下自是不会忘的。”嗓音一落,自然而然的回头过去,随即便咧嘴大笑开来,嘴里也开始含含糊糊的说些呢喃不清之词,连带那双方才还极是清明的眼此际都乍然卷出了迷茫带笑之色。

思涵倒未料他会突然这般发作,本是沉寂淡漠的心底,逐渐增了半分起伏。却待回眸过来,扶着他正要往前,奈何他仅有开始手舞足蹈,足下大肆踉踉跄跄,几番都要跌倒。

仅是让他稍稍装酒疯罢了,但这小子无疑是装得有些过了,甚至思涵用力的搀着他的手臂,竟也因他过大的动作而稍稍有些搀不住了,正待思涵欲加重搀他的力道,不料他竟突然用力挣开她的双臂,整个人大笑诡异的朝前踉跄冲去。

思涵蓦地怔住,诧然观他。

奈何东临苍则一路摇摇晃晃,径直便撞开了前方不远那主殿的殿门,整个人大笑着一把推开殿门,抬脚便朝殿内跑,却又像是浑然不曾察觉到面前的门槛儿,双足被门槛蓦地绊住,整个人顿时朝殿内横栽下去。

瞬时,沉寂清冷的气氛里,一道重物落地之声轰然而起,思涵眼见东临苍极是狼狈的摔了进去,眼皮也跟着抑制不住的抽了抽。

却是这时,廊檐不远处的几名宫奴惊得不轻,正要上前去搀扶东临苍,则被思涵当即唤住,低沉道:“我表哥这里,我自会处理,尔等不必操心。”

短促的一句话,却因语气太过森然清冷,一时,倒让在场几名宫奴心生畏惧,纷纷下意识的稳住了即将踏出的脚,仅朝思涵弯身一拜,恭敬点头。思涵也不耽搁,敛神一番,便径直往前,待入得主殿殿门,便转身将殿门合上,而待回身之际,则见那本是狼狈趴在地上的东临苍已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勾唇朝她笑笑,随即便踏步朝不远处软椅的葬月行去。

他足下放得极轻,但步伐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思涵神色微动,抬脚跟随过去,待站定在葬月身边,便见东临苍正垂眸朝葬月打量,那般漆黑的瞳孔内,精光微露,却又是片刻后,所有的精光锐利全数化为了温笑,随即薄唇一启,朝葬月低声道:“今日在殿中时,便觉葬月公子的琴声极是好听,也正是今日闻得葬月公子之名,倒也觉公子这名也极是独特。”

他脱口便慢腾腾的道了这话,本是过来治伤的,但此番跑题着实是跑得有些远。

只是这话一出,葬月那双本是微诧的眼便顿时灰暗成片,自嘲连连,面色也跟着起伏几许,却因身子穴道受制,道不出话来。

东临苍再度将他凝了几眼,抬手便在思涵眼皮下朝葬月身上几道穴道速点,待得思涵反应过来正要阻止,东临苍已是点血完毕,葬月也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葬月葬月,这二字,的确是独特了。只可惜,却非吉利。”

待得止住咳嗽,葬月极是低哑的道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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