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阿斯莫德在兴致极高的凡娜莎的逼问下,和她讲起了他与大天使拉斐尔昔日的恩怨情仇。
“很久很久以前……”拥着她的阿斯莫德突然陷入了回忆之中,不知不觉沉默了许久。
半天没听到后续的凡娜莎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魂游天外的阿斯莫德这才回过神,再看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面露喜色的会心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需要回忆一下才知道怎么和你说。”
凡娜莎有些不以为然的嘟嘟嘴,“好吧!那你可以继续了吗?”
“我已经记不清那个村庄的名字,只记得那里住着一个姑娘,是叫莎丽,还是莎拉什么的。”
“那时候的我似乎对她有着非一般的执着……第一次。”他揉着凡娜莎的手,娓娓道来那遥远年代的故事。
“你……喜欢她?”
凡娜莎瞥了眼他沉醉于过往的神情,听着他的讲述,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胸口有点闷闷的,她低声试探的语气里,有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委屈。
“那应该算是喜欢吧!”
“哦。”凡娜莎敷衍的应了一声,她现在对这个故事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但为了不把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又接着问,“那这和拉斐尔追你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后来的事了。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天真的认为只要把她嫁的人都杀死,她就会永恒的属于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的味道。
“所以我附身在她身上,每到她的新婚之夜就让她的新任丈夫暴毙而亡,久而久之,真的再没有人敢娶她了,能在她身边静静注视着的人只有我,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凡娜莎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从来不是一个大度到可以平静聆听所谓恋人讲述初恋往事的人,即使那可能是成百上千年前的事情。
阿斯莫德头抵她的肩头,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神情。
“直到来了两个异乡人,其中一个就是拉斐尔,而另一个则在他的劝说下成了她的第七任丈夫。”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打算新婚当晚再次动手的我被他设计逼现了形,然后就被他一路追到了埃及。”
“原来是追杀啊!没意思……”心情郁闷的凡娜莎刻意把重点转移到别处,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阿斯莫德宠溺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我还以为有什么相爱相杀的虐恋情仇!结果人家只是惩恶扬善。”越想越气闷的凡娜莎推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从他的腿上起身,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着已经气鼓鼓的她扬长而去,阿斯莫德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笑得魅惑非常。能有这样明显的醋意,是一个好兆头不是吗?
“讲那么多没用的!一点自觉都没有!”躺在床上的凡娜莎脑补着方才阿斯莫德讲述的故事,什么纯情小少年躲在角落偷窥心上人啊,听闻心上人结婚而一蹶不振啊,诸如此类的,越想越心塞。他和别人乱搞过是一回事,真心喜欢过别的女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况且他那些所作所为背后代表的情感,哪有他语气里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若非一开始就深爱,怎么会仅仅只是注视着她,连触碰占有她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也许那才是真爱吧!她心里酸酸涩涩的,眼泪也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了出来,落进发间。
哭得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面前有什么人在走动,原本躺在床上的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泪眼朦胧的她看不太清楚所处的环境,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她平日里居住过的任何地方,近在手边的桌椅都是古朴的款式,不似她所生活年代的产物,反倒更像是收藏家偏好的古董。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眼前走动的男人唉声叹气起来,“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他在凡娜莎的眼前来回踱步,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此时心情十分的沉重。
什么第五个?自从遇上阿斯莫德后,凡娜莎对于这种突发奇异事件的应变能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她平静的用握在手中的帕子拭去模糊了视线的泪水,把眼前的情景看了个真切,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围坐着几个年纪稍长的男男女女,个个神情颓然,有几个女士也像她那样用手帕抹着眼泪。那个身型稍胖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的走着,时不时又叹一声气。
“我苦命的孩子啊,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只冰凉不带温度的手揪着凡娜莎不放,带着哭腔的女声在她左边传来。
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戚戚然的看着她,“每次你都说不知道,可这也不是办法啊!”
“玛丽!”中间走动的中年男人喝止了她,“我的宝贝莎拉已经够可怜了,你难道还要怀疑她吗?”
“可是……这……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一两次是巧合,可这都已经第五次了!”那个女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极度惶恐的看向凡娜莎,或者说是她的身后,昏了过去。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头雾水,那现在凡娜莎算是明白了,她竟然成了阿斯莫德的初恋情人,那个死了六任丈夫的莎拉小姐,而现在就是她第五次变成寡妇后没多久。
“玛丽!”周围的人一哄而上,围向这个叫玛丽的女人身边,“她昏过去了,快去叫医生。”
一个年轻的仆人跑了出去,另有几个人把玛丽抬出了这个房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的凡娜莎站在一旁看着。
在他们收拾完混乱局面之后,突然一个消瘦的女人走过来扇了她一巴掌,从小到大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凡娜莎直接就懵了。
“你干什么!”大概是莎拉父亲的那个微胖男人上前拉住女人准备再扇一耳光的手。
“都是这个克夫的贱人,和她妈当初一个德行,现在连她亲姑妈都不放过了!拉克艾尔,那可是你亲姐姐啊!”
那女人不顾劝阻,激动的骂着,气不过的拉克艾尔,也就是莎拉的父亲一把把她推在了地上,“艾文!管管你家的疯女人!”
“莎拉,这外面太乱了,你还是回房里去吧!”深呼两口气,尽量使自己语气委婉的拉克艾尔拍了拍凡娜莎的肩,“疯子的话你别当真。”
看着愁容满面的拉克艾尔,凡娜莎听话的点了点头。
不是很大的房子里,莎拉的住处很好找,没多久,凡娜莎便已置身在她的房间里。
看着镜中那张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脸,凡娜莎吃惊了,刚刚经历的那些是她在做梦吧!所以在梦中她扮演了莎拉的角色,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容貌?还是说,本来的莎拉就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后一个猜测让她如鲠在喉,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这张脸,才让阿斯莫德对她有那么些的不一样,自己不过是他对莎拉情感的替代品。
她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醒过来,一想到阿斯莫德曾经因为莎拉做的那些事,她就觉得揪心的难受,光听他讲就已经那么气闷了,现在还要亲自体验一遍,这是种什么样的折磨啊!
但很显然她的希望落空了,让她内心酸涩的梦境一直持续着,她就这样作为莎拉生活着,主持前任丈夫的葬礼,接受亲友隐藏着审视目光的慰问,然后听从父亲的安排相看新的结婚对象……一切都出奇的平静。
面对拉克艾尔开出的优渥嫁妆以及莎拉明艳动人的容貌,即使此时她克夫的情况已经人尽皆知,还是有一个年轻人决定铤而走险。
第六次的婚姻很快就来临了,新婚夜,新郎站在门口划了几遍十字,有几分忐忑的跨进这个可能会让他丧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