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对徒儿这么好,甚至将你的所有才学都悉心教授。徒儿怎么忍心你离去呢?你放心,徒儿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会好好孝敬你的。
那时,女子的表情被遮掩在一堆碎发中,隔着细缝,木荞看不清表情。只是当他推着她往密室深处走的时候,木荞在那一刹那间看清了她的表情。
惊恐而带着蚀骨的恨意。
而那张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瘦削的彷如只有一个骨架。
那一刻,木荞受了惊,脚边不慎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被容成恪发觉。她要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容成恪那时候似乎仅仅诧异了一瞬,就重新恢复了温柔的假面。
荞,她是我师父。早年间我被皇宫里所有人欺负,是她不忍,教了我自保之术。我能有今天,首先要感激她。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她是因犯了错被囚禁在这皇宫里的。后来被人折磨太久,脑子变得不清不楚。现在她不管看到谁,都一副要害她的样子。所以荞,不要害怕我师父,她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人。
那时,木荞被他的话蛊惑,还以为他是个多么孝顺的徒弟,甚至到了后来,连这段记忆都淡忘了。
直到这一晚,噩梦降临。她才突然想起,密室里的女人究竟是谁。
是她,圣女苏泠。
木荞从梦魇中骤然惊醒,她长长的喘了几口粗气后,突然唤醒了—旁看护她的冷眼姐妹。
快,快去喊苏木。'
她不知情,但是冷脸姐妹却是知情的。那张面瘫脸虽然依旧是冰冷的,但此时她们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小姐,苏木少爷这会儿怕是已经到皇宫了。
此时,苏木和戚浔之自然是已经到皇宫了。
然而刚到这里他们就觉察到了诡异。
诺大的蒙国皇室居然没有一个守卫,这里就像是一个空城。不,确切的说,这个连宫殿的烛光都没有一盏的皇宫,简直就像是一座鬼城。
他们和带来的暗卫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苏木袖中的虫子突然发出了簌簌的响声,它从他袖中钻了出来,在黑暗中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弹射出去。
片刻后,那里传出一声像是野兽怒吼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蹿了出来。
这些人,迈着奇怪的步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步步奔跑着朝他们围拢。
是蛊人。
苏木首先看出了异常,他手中捏着数根沾了自己鲜血的银针,朝着那些蛊人飞射过去。间隙间,他朝着众人命令。
快撤退,这些蛊人你们杀不了的。
然而,已经进了容成恪设的局,他们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离开?
更甚至,本来苏木的血传承了圣女苏泠的血,对蛊毒具有天生的克制。但对于这些蛊人,他却是失算了。
那一刻,苏木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眉眼中划过一抹阴郁的戾气。
容成恪,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你要杀了朕?
容成恪从那些蛊人身后走出,看着这些被围困住的人,笑的温柔无比,却让人看起来毛骨悚人。
苏泠的儿子,你母亲都栽在了朕的手中,你又凭什么能杀了朕? 凭你跟大景皇室关系密切吗?
说到这里,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咯咯的笑了起来。
苏木,其实朕并不想引你来的。毕竟朕答应过师父不动你。可惜,你跟荞走的太近了。你若不来,她又怎么会来呢?
说到这里,他像是缅怀一般,眸中染上几许深情。
毕竟荞她那么善良,又那般顾念亲情,她一定不会让你这个亲人落在我这个恶魔手中的,不是吗?所以…..
他慢慢走过去,语气像是被毒蛇爬过一般带着森然的寒意。
想要离开就拿她来换吧。顺便为了你们的这场倾情演出,朕特意发一发善心,让你们母子二人见上一面。我想师父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一刻,苏木哪还能不确定。
眼前这个男人果真就是农夫与蛇里的蛇。
然而苏木没有做声,即便他清楚眼前人是怎样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他也不能在此时乱了大局。
带我去。
苏木冷着声音,抛下一句冰寒彻骨的话。一字一句仿佛是从齿缝隙中挤出来。
容成恪咯咯一笑,他看向苏木,那张本来俊美如神祗的容颜却像是染上了魔气,带着让人战栗的森然。
苏公子这么急,就不怕朕带你去的是地狱?
他说到这里,双手突然朝那些蛊人拍了拍,下一刻,它们就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四散开来,隐在了暗处。
容成恪缓缓走过去,朝着戚浔之打量了一圈,眸中多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妒意。须臾,他仰头一笑,笑得连眼泪花子都流了出来。
你重生一世又如何?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爱你?因为你蠢,你知道吗?明明她在离开那个山村后,最先遇到的是你,可你却蠢得把她给落单了。
我仅仅是几句谎言,就让她相信,你为了事业把她给抛下了。甚至到了后来,你连她的儿子被我用蛊控制都不清楚。你说你是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这些话已经算是最恶毒的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