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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清言回屋。
庚生已是蹦跳着迎向她,小脸雀跃十分欢欣。清言看着他,微怔了怔。旋即露出笑容。她笑眼盈然,蹲下身来朝向她奔来的小人儿张开了手臂。
“娘!”庚生扑进她怀里,快乐无比。
清言将他抱了抱,起身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在她们日复一日的悉心照料之下,如今的庚生身子骨可是壮实了不少,人亦显见的长了个头。她还真是抱不动了。
进得里屋,陈嬷嬷和冬灵忙着去摆晚膳。清言看着身前的庚生,神态温柔。今天冬灵给他梳了丫角,嫩生生的小脸,双瞳剪水唇红齿白,愈发的象个小姑娘,也愈发的象荷儿。
“这两年先不要带他出门,得待他长大一些再说。”她忍不住再次叮咛。
她的庚生生得太美了!
这在京城未见得是件好事。拜侯家公子所赐,清言现在知道了何谓龙&阳之好,知道了小倌,知道南风馆。而对有些达官贵人癖&好娈&童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多。听说有人牙子专门做这项买卖。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尔后便将弄来的貌美的小童,卖与这些富贵人家豢养玩弄。
侯昱说得轻描淡写,口气司空见惯。清言却是听得胆战心惊,尤为愤然。在此之前,她从不知世间竟有这样的恶行!那人常年在外行走,对这些肯定有过耳闻目睹。但他从未曾与她言说过这些,只言片语亦无。
自听了侯昱所言,她便多了层忧虑。盖因她家的庚生长得委实太过惹眼!举凡想一想庚生会被人牙子拐跑,落入那般可悲的境地,她的心就揪得慌,疼得不行。
是以,她再三叮嘱陈嬷嬷同冬灵,一定要看好庚生,切莫让他跑到外面去。好在云陌给她安置的宅院足够宽敞。虽比不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但两进两出的院子亦然很是讲究。整套宅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光照充足光线明亮。非常适合小孩子的生长。再者,不日爹爹就要过来了。届时便由得爹爹教导庚生读书启蒙。
“当家的放心!老奴同冬灵省得。”听到她的话,陈嬷嬷不厌其烦的应道。老婆子哪能不知她们当家的极其爱重庚生小少爷。
而今为谨慎起见,日后在外人面前亦不致疏漏穿帮,陈嬷嬷与冬灵人前人后都改唤她为当家的。
只除了庚生。
此刻他乖顺的依在她怀里,小手摸上她的脸,红红的小嘴巴漾着大大的笑容向她说道:“庚生要看娘!”
清言笑眯眯摘掉脸上的□□。
庚生马上搂住她的脖子,“吧唧”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一记。亲完了,这才肯乖乖坐好去用晚膳。庚生是个小机灵鬼,聪明伶俐一点就通。他明白只能在家里唤她做娘亲。在外面不可以!
一家人围着桌子和和美美用罢晚膳。待冬灵收拾碗筷的当口,清言笑道:“以后不要给他梳丫角了。”
她说着轻柔的抚摸庚生的小脑袋,语声柔软:“我们庚生是个儿郎,就给他梳儿郎的头。”
庚生是庚生,荷儿是荷儿。庚生不是荷儿,她也喜欢!
冬灵闻言,笑着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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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永州韩府。韩母望着儿子老泪纵横。他们韩家这是做了甚么孽!那丧门星死了,亦不肯放过她的儿。把个好好的爷们,生生害得这般模样!
“娘!莫要太过伤怀。仔细伤了身子!”锦凤拿了帕子替她拭泪,面色终于不再阴沉。
她笑得一派温婉,柔声对韩母言道:“爷还有凤儿呢!凤儿会好生照顾着爷。等明儿,凤儿就让我爹爹去寻名医。娘尽管放宽了心。爷的病啊,凤儿势必要替他医治妥当!”
“难为你!我的儿。”韩母拉着她的手,神情动容:“常言道:患难见真情!你对你的爷心意赤忱,一片真情。他日,待你的爷醒转,他自当会想的明白!”
锦凤笑笑,瞥向一旁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韩奕羡轻道:“凤儿是爷的人!今生今世,凤儿都会守着爷!爷得意时是凤儿的爷,眼下爷遭罪生了重病,可爷依然还是凤儿的爷!凤儿对爷的心意此生不移!今世无悔!”
韩母叹叹气,拍着她的手直道:“我羡儿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娶了凤儿你为妻!娶妻娶贤,羡儿有你是他的福气!”
这对前婆媳对曾有过的那纸休书,俱是默契选择忘记。
庭毅的事,韩母自然已经知情。她心里清楚,这是锦凤连同其娘家一齐做的局。但她并不想戳穿,亦半点也没想过要替庭毅主持公道,洗刷冤情。
一来她晓得锦凤是要为她的嬷嬷出气。想想那日,锦凤确实饱受了委屈;
二来她自身亦不大待见庭毅。同样是因为那一日,庭毅当着她的面折了她屋里嬷嬷的手,折了秦嬷嬷的手。虽说是听令行事,但何尝不是也打了她的脸!
再则,这奴才跟着儿子,却眼睁睁将儿子照看成这副惨状!韩母心里益发不喜。但觉那狗奴才,实在死有余辜!
除此,她心里还另有顾虑。现下儿子神智不清,形若痴儿!而她年岁渐长,俩孙儿却还小。她可不想平白为了个奴才,与锦凤,与师家失和,生了嫌隙!
谁知儿子什么时候得好?
往后要仰仗师家的时候还多着呢!
庆幸的是,无论怎样,锦凤对儿子那是情深似海,绝无二心。
隔日,锦凤搬回西院。混混噩噩,神识不明的韩奕羡被一并带回。
第41章
“凤儿,你听娘的!”得知女儿遭遇的师母,不顾师老爷师洵的劝阻,一路舟车劳顿行路匆匆的赶来韩府。
此刻,她正握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相劝着:“你还年轻,余生还长着呢!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跟着这么个痴傻的废人!”
她说着瞥一眼双目失神,迷迷怔怔的姑爷。心里又是恨又不免颇为惋惜。她这姑爷模样儿是俊!便是而今痴痴傻傻,形容清减而憔悴,那脸却依然好看得紧。论人材相貌,她就没见有强过她家姑爷的儿郎!亦难怪女儿芳心所向,放不下他去。
可生得再是俊美又如何?
今非昔比,这姑爷已然是一个痴傻的疯子!
难道女儿后半辈子都要跟着这样一个废人!
何况真说起来,这韩家二爷早不是她师家的姑爷了!
念及此,师母望向韩奕羡的目光变得益发愤恨,心中那份惋惜霎时消失。她面上瞬即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十分解气的神色。
哼!如此狼心狗肺,他疯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