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纪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白衣金带的青年俊朗不凡,容貌比起云山君虽差了些,但气质却比云山君要温柔近人,自带亲切感,很容易获得他人信任。
宋霁雪眉头微蹙,有点不耐,不愿跟符纪走这一遭。符纪又看向常瑶说:“我前段时间从西元灵洞里取得一枚温灵丹,能驱寒守暖养气,非常适合常瑶。”
“不用了。”宋霁雪耐心已尽,淡声道,“走吧。”
齐光不悦道:“你这什么态度?”
语气很冲,大有下一秒就要拔剑打一架的意思。
宋霁雪轻挑下眉,也不客气。符纪拦在两人之间不甚在意地笑道:“好了好了,霁雪一直这样我也习惯了。关于非离真君的事,我有一物要给你看。”
“只是那物太邪气,灵魄境以下恐难站立,还得麻烦常瑶在外稍等片刻。”
常瑶微微抬首,兜帽往后稍稍,迎上符纪那张俊雅温润的脸,黑亮的眼眸中露着明显的歉然之意。
前些年有许多次常瑶都怀疑这个人的温和俊雅是伪装,但每一次都被打脸,以至于后来常瑶放弃去琢磨这个人,反正从她一开始就是为了宋霁雪才多看符纪一眼的。
“去吧。”常瑶看回宋霁雪,低声道,“我在外边等着。”
宋霁雪这才跟符纪走向奉天宗弟子的方向。
天色已黑,城中亮起灯火。
哪怕西海已人心惶惶,中州之内还是一片静美,也就知晓内情的修者们气氛稍显凝重。
街上摊贩叫卖依旧,小吃摊上色香味俱全,引诱着常瑶步步靠近。
她在烤肉摊前吃了好一会,摊主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十分殷勤地给她烤串。常瑶摘下帽子,夜风吹来冰冰凉凉,她一手拿着吃的一手压下被风撩起的发丝,因为是最后一串所以吃得慢些。
恰巧这时隔壁摊前来了三五个奉天宗弟子。
“老板,来三碗凉糕带走。”为首的青年掏出银两递去。
老板:“好嘞!”
两男三女,都还年少,身着定修门弟子服,叽叽喳喳话多得很。
起初常瑶并未在意,直到云山君三字飘入耳里。
“……师姐方才说宗主正在跟云山君谈话,我怎么没瞧见云山君何时来的?”
少年翻着白眼:“嘁,昆仑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嘘!你小声些,那可是云山君啊。”脸上着麻雀斑的少女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才付钱的青年好笑道:“小师妹你怕什么,咱们定修门跟昆仑关系本就不好。”
雀斑少女小声道:“那不是跟大阴山的恩怨吗?云山君可是一山掌门……”
话未说完就被傲慢的少年打断:“那又如何?我爹跟我说,他不过是捡了自己师兄不要的位置才当上这掌门之位,他的几位师兄哪个不是出身大世家?就他出身低微,连他师尊乘静真君也不待见这个徒弟,当上掌门纯粹是因为前头几个师兄不屑掌门之位让给他而已。”
雀斑少女惊讶地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常瑶咬着竹签侧首看过去,那少年似乎很得意少女的反应,半是不屑半是骄傲地继续说道:“这可是我爹亲口跟我说的,我们奉天宗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仙门,宗主更是仙门之首,他成为云山君后却屡次对宗主不敬,仗着如今是云山掌门就目中无人,也难怪他师兄几个都不待见他,更是连云山都不回了。”
“什么啊……原来云山君是这样的人……”另外两名少女不忍道,“我还以为他跟传闻中一样……”
少年又打断道:“传闻都是瞎编的,我看你们就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术不正,哼。”
雀斑少女伤心道:“那云山君与他夫人的事也是假的吗?”
“哎呀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这么好骗啊!”少年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他夫人当年救他废了灵脉,像他这样的人会答应娶妻吗?什么夫妻恩爱,我看都是骗人的,他这种人哪知道……”
老板:“三碗红糖凉糕好喽!”
“行了,别说了。”青年接过凉糕给少年使了个眼色,周边人都往这里看热闹了,这小子还越说越上头,“赶紧给你们师姐把吃得拿回去,要是晚了可得被念叨。”
少年少女们这才转移话题嬉笑着离去。
常瑶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
身边忽然走来一个苗条身影,从衣袖间拿出银两朝摊主递去:“来一份。”
“好好,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摊主逐渐忙了起来,转身去后边抓着配料。
摊前的女人手握淡绿轻纱团扇遮脸,只露出一双妩媚眼,余光朝身旁的常瑶扫去,发出细细低笑。
“无咎之主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哦。”画皮凑到常瑶耳边悄声细语着,“这种事不该是越快越好吗?”
常瑶也笑:“你来?”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抢你的活呢!”画皮跟她嬉笑,“我只是好心提醒您,如今云山君负伤,又对你毫无防备,该动手时可千万别心软,毕竟夫妻一场,关键时刻若是下不去手也情有可原。”
“妖皇挺喜欢你。”常瑶歪头,目不转睛地看他,“虽然你比较废物,但他却愿意留你在身边做事,杀一个妖皇心腹会不会惹他生气报复?我有点犹豫呢。”
画皮眼角轻抽,迅速与她拉远距离,“别生气嘛,我们都不想地鬼之门被重新封印,在那之前死一个云山君,那这事就……啊!”
话未说完,画皮只觉脸皮灼烧般疼痛难忍,捂着脸惊叫出声,摊主回头时只见淡绿扇面染上血迹,而扇子的主人却已转身离去。
常瑶抬手压下鬓边发丝,朝一脸懵逼的摊主笑道:“她那份给我了。”
宋霁雪从屋内出来时就见他家夫人坐在对面屋檐下吃着烤串,身边一地密密麻麻的竹签,可见吃了不少。
他刚过去,吃着最后一串的常瑶咬着半截竹签朝他眨了眨眼。
常瑶声色含糊道:“最后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