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听着,感觉安格斯像个骗财骗色的东西,可不至于啊,安格斯自己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怎么会稀罕骗一个小姑娘的钱?
安格斯钳住郗良的双手将她按回沙发上坐着,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冷静点,良。”
郗良挣脱不开,什么也听不进去,用脑袋猛地撞在安格斯胸口,大声哭喊尖叫,张嘴咬住安格斯的手臂,俨如一头疯狗,扭动、撕咬、撞击。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六月了!六月了!六月了……啊——啊呜呜……为什么……”
满耳充斥着歇斯底里的嘶喊,前所未闻,梵妮呆愣愣,直到安格斯一个手刀劈下,把疯了一样的姑娘劈昏,世间倏地沉寂。
梵妮怔怔走回厅里,“安格斯,她……”
安格斯睨了她一眼,耐着性子沉声道:“不要再乱说话了。”
梵妮木然点着头,安格斯抱起郗良上楼去。
这一觉,郗良睡到天黑,醒来后没有了攻击性,只是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哭着。安格斯在床边温声轻语哄着,一边哄一边喂她吃东西。
梵妮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不绝的哭声,时不时探头探脑朝里面看一眼,心脏被捏住一样难受,半天难以喘气。
安格斯明明白白告诉她了,郗良是个酒鬼,无法控制自己那种。
梵妮觉得是安格斯的错,沾染一个酒鬼让她怀孕不给她喝酒,实在过分,可她不敢直接谴责安格斯。
经此一事,梵妮不敢和郗良说话了,默默看着她,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她和安格斯的相处。
这天晚上,郗良不睡觉,大半夜跑到楼下开留声机,放《命运交响曲》。梵妮在沮丧的睡梦中被吵醒,下楼看,安格斯陪她坐在沙发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像在世界尽头一样旁若无人地沉默着。
梵妮回房,关上门继续躺在床上,曲子一首接一首,响了一夜,她也听了一夜,睁着眼睛在床上回忆起当杀手以来杀过的每一个人。
她很想睡觉,但杀手的敏锐令她无法身处闹市还若无其事睡得像猪。
天快亮时,曲子停了,梵妮听见脚步声,知道他们终于上楼来。
“安格斯——”
安格斯抱着郗良,截住梵妮的话道:“小声点。”
郗良睡着了,梵妮打了个哈欠,压低了声音道:“我想说,今天我也要睡觉,你有什么事都别叫我。”
中午,曲子又响,梵妮想再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坐在沙发上的郗良情绪稳定,浑圆的肚子上搁着一本《八十天环游地球》在看。安格斯在厨房里忙碌,梵妮认真想了想,还是走进厨房里帮安格斯忙。
“她在看书。”
“嗯。”
“你会管她看什么书吗?”
“管她看什么书干什么?”
“看的书多,她就懂得多,不好控制。”
梵妮又说起控制,安格斯直接道:“我从没想过控制她。”
一开始,只是抱着玩弄的心思,后来,玩弄的心思变成了强烈的占有欲,想要郗良是他一个人的,眼里心里都是他,这样便好。
郗良虽懵懂,却也不好控制,这反倒是他欣赏她的一点。
“你知道吗?法兰杰斯在控制娜斯塔西娅,给娜斯塔西娅看的书都要精挑细选的,像在效仿安魂会养傀儡一样。”
安格斯闻言轻笑一声,“我怎么就不意外。”
丰盛的午餐过后,安格斯哄郗良出门散步,梵妮自觉不去打扰,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烦恼心爱的娜斯塔西娅的遭遇。
梵妮不喜欢看书,看不下书,但她知道书籍是好东西,看越多越好。郗良想看什么书都可以看,自己还能去书店挑挑选选。娜斯塔西娅不能,像笼中之鸟,连精神粮食都由主人凭喜好喂给她。
散完步回来,郗良继续听音乐,看书。安格斯准备了温水要帮她洗头。洗头之前,他拿了大剪刀小剪刀放在案几上。
梵妮看着他忙来忙去,最后过来对郗良说:“把头发剪了好不好?”
安格斯给郗良洗过无数回头发,她的头发又长了,及腰,操她的时候揪着很不错,但打理起来很麻烦,浓密的头发对她的脑袋来说也是一个负担,他便想起来在庄园时那帮人把她的头发剪短了一事。
郗良对自己一头漂亮墨发没有感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安格斯拿着剪刀,一剪子下去,一大把长发就出来了。
梵妮看得瞠目结舌,觉得甚是暴殄天物。
“安格斯,你不怕剪坏啊?”
“剪坏?”
“你会剪头发吗?要是剪丑了……”
“剪丑了?”安格斯饶有兴趣问,“能丑到哪里去?”
梵妮一噎,是啊,长了那样一张脸蛋,就算光头也没关系。
剪刀张合的声音“嚓嚓嚓”响,梵妮心里在滴血,不一会儿案几上堆着郗良的头发,乌黑发亮,光泽似锦。
安格斯把郗良的头发剪到耳下,再梳几下,梵妮心疼归心疼,还是眼前一亮。
安格斯放下剪刀,一言难尽地看着某个同性恋不加掩饰的痴迷眼神,死死粘在他的宝贝脸上。
忽然就想叫她滚回去找她的娜斯塔西娅。
他拿起小剪刀,坐在郗良身边,“手拿来,剪指甲。”
郗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下意识担心他剪到自己的肉,一声不吭盯着他把自己的十个指甲修剪好。
接着,是剪脚指甲。
郗良一进屋就把鞋子脱了,总是习惯赤脚,脚底踩了一层灰,这会儿脚丫子搁在安格斯身上,直接在他的黑色衬衣上印出一个浅浅的灰脚印。
“脏了……”她呢喃着,想缩回脚。
“没事。”
梵妮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托腮,目光炯炯,羡慕地看着。
她也想这样帮娜斯塔西娅剪头发、修指甲……
这一章也叫当电灯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