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点头应下,与左玟陆长庚二人辞别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院。
往后也却是如今日答应的,常有游记和山水画作寄来。长年累月坚持作画,与真真为伴,到暮年竟也成为一代山水大家。所编写的游记与画作,广受追捧。
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左玟送走了顾衍之这个“新朋友”,到夜晚又迎来郁薇那个老朋友。
打开门时,见到来的是郁薇,左玟不免有些失望。
倒不是排斥郁薇,只是自兰若寺那一回,左玟得知郁荼就是当初在江上遇到的可怜人。
许是因为迟了一步,没能救下他的性命,导致他成了厉鬼。虽然鬼王听起来很厉害,但左玟还是对他额外多添了许多怜惜和歉疚之情。
听到敲门声,她原以为来的会是郁荼,不料却是郁薇。故而难免存在了情绪上的偏差。还想看看郁薇后面有没有跟着谁。
郁荼对恩公的情绪向来敏感,察觉到左玟笑容减淡,似乎还在往他后面看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
“左郎君,不喜欢我来吗?”
左玟愣了愣,不曾想到郁薇这样敏锐。
连忙解释,“并非不喜欢郁姐姐,只是前几日麻烦了郁兄,今夜没见着他,有些挂念罢了。”
那郁薇闻言,瞪大了眼,似乎比先前更局促了。
“左郎君,挂念的……是郁荼吗?”
左玟笑起来,“除了郁荼,还有哪个郁兄。”
那郁薇低下头,柳眉垂着不敢看左玟,期期艾艾,“可是郁荼他……”
“他怎么了?”
郁薇咬了咬唇,“他的面貌不甚美观,怕左郎君不喜。”
这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岂止是不美观,分明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左玟听郁薇说了一半的话还担心郁荼出了什么事,一听竟是容貌的问题。她先是松一口气,旋即皱起眉头,“郁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见郁薇怯生生的模样,左玟郑重道,“请郁姐姐转告郁兄,我爱敬郁兄的人品,感激他几次相助,视他为至交好友。我们的交情,永远都与外貌无关。请他不要过虑了。”
郁薇定定看着左玟,一时笑颜如花,“我会转告给他的。左郎君放心。”
话说到此,才将郁薇迎了进去,与众女叙旧。
那郁薇跟其他几个妖精女郎一般,都只是在面对左玟的时候才腼腆些。一碰上女郎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气势逼人,艳压全场。
后宫争宠的戏码日常来了一轮,待夜深了,郁薇便告辞离去。
临送她出门时,左玟又叫住郁薇,犹豫着道,“我本不该要求郁姐姐。只是我观郁兄总似情绪抑郁,令人担忧。
他……受了很多苦,好像也没有别的亲人,还请郁姐姐平日多照顾他两分。有什么事不便,都可以告知左某。”
也不知是不是左玟的错觉。郁薇听了她的话以后,眼眸亮的惊人。痴痴看了她好久,才应声离去。
这回以后,下一次来的便成了郁荼。
后面的日子,郁荼郁薇来的日子基本对半。只是从不会一起出现。
……
又过了几个月。因为金华与武阳相距甚远,来往路上花费的时日太久。今年的春节,左玟和李磬就留在了书院,没有回家。
就这般过了春节,又到了元宵节。
听闻金华城的元宵灯会很是热闹,加上书院放假。到元宵节这晚,左玟明面上便与李磬、陆长庚一同去了城里。
暗中则约上自己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约定好,在金华城内见面。
正值元宵佳节,金华城里张灯结彩,人流如织。一盏盏花灯悬挂,什么花鸟鱼虫,鸟兽山水,样式各异。
嘈杂的街道上,杂耍的、卖小吃杂食的、猜灯谜、唱戏的,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马车都是挤不进去的。任谁来了,也只能在密集的人流中步行。
这却是左玟来此后,见得最热闹的夜景。
为应佳节,她今晚穿了身绯红的夹袄,衣上有白色云纹。愈发衬得少年容颜若桃李,美得雌雄莫辨。
陆长庚今夜穿了身墨色袍,领着左玟李磬在人流中穿梭,一边道,
“此处离赤松观不远,我们先去拜拜神。然后再去西街。听说金凤班今晚要与云喜班斗台,只因新来了个叫秋白的伶人,扬言会艳惊四座,力压云喜班。难得出来一趟,不妨也去凑凑热闹。”
李磬闻言,颇有兴趣,“叫秋白?一个新人能让金凤班那么有信心,想来是不凡的了。”
左玟把对话进耳朵里,却不参与。一双眼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一般。
快到赤松观门口,一穿着金色裙装的小萝莉挤出重重人海,扑进了左玟怀里。
假作惊喜,“左郎君,小七又碰到你了!”
其后,妙真、颜如玉、小倩三女携手追来,面上还有些焦色。
“小七,怎么又乱跑,撞到人了吧……”
“哎呀,这不是左郎君吗!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