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从来都是奴婢伺候的,早都习惯了。何况,奴婢拿着主家的银子,自当该是做事的,怎么好偷懒。”
姚氏心里鬼主意多,忙凑过来打听:“春铃,如今在侯府,你一个月月钱有多少?肯定比从前在咱们家的时候多多了吧。”
春铃自然不可能会告诉她,只笑着道:“侯府的规矩,彼此间是不能询问月银的,这样方便统一管理。大奶奶您也别为难奴婢了。不过您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小姐和姑爷。”
姚氏被堵的结结实实。
她要是能从那二位嘴里问出什么来,还犯贱过来讨好一个丫鬟做什么?
不过姚氏觉得,这死丫头月钱肯定不少。
又想着,这回他们回来是为了要事回来的,势必会有求到他们的地方。若是到时候钱谈不拢的话,也休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
家里这位姑奶奶如今可是大贵人,手指缝里漏点银子都够他们一年的赚头,权看她愿不愿意了。
春铃打了热水进屋去伺候柳香夫妇梳洗,二人都不是等着丫鬟来伺候的性子,所以,在春铃端热水进去之前,二人都在彼此的帮衬下已经穿戴好了。
梳洗完后,又去正厅吃早饭。
老太太却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早晨醒来,眼下还带着青影。
昨儿回来得晚,虽问过大郎二郎一遍,但因赶了几天车需要先好好休息,所以也没怎么细问。经过一夜的修整后,老太太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些。所以,今儿早饭一吃完,她便让两位长孙不要立马出门,她还有话要问。
姚氏文氏见状,也都留了下来。
当年柳老太爷病逝时,两房都已经娶了新妇,所以,姚氏文氏两位孙媳妇对柳老太爷当年的做法其实是很有意见的。她们才不管什么天赋不天赋,就觉得家里有这样好的手艺,为何只传女不传男?
只听过人家说有什么传家宝都是传男不传女的,这柳家倒是新鲜,竟把个外嫁女当成了继承人。
如今东西找不着了,就晓得回来问了?
早干嘛去了。
姚氏文氏二人心中皆有诸多不满,不过,到底碍着如今柳香嫁了个有本事的人,她们便是再有不满,也不会说出来,面上仍作一团和气。
老太太又把昨儿问的问题再问了一遍,不过,这次倒是没问是不是他们兄弟二人拿的,只问了些老爷子临终前的事情,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印象。
当年二人因老爷子病逝前又再一次提起说等他去后他的那些宝贝都留下给小妹,二人心中十分不爽,所以当时床前尽孝时,也并不是那么尽心。如今再回想过去的事,想到的也只是如何的意难平,想到的是老爷子的不公平……
至于别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相互望了望,同时摇头又异口同声答说:“孙儿不记得了。”
“算了。”老太太想了想,也知道这两个孙子并不多孝顺,老爷子生前他们鲜少伺候在床边,想来是真的不太知情,于是也就没有再为难他们,只让他们都去了。
等柳荣夫妻柳安夫妻都走后,赵佑楠这才望向老太太问:“不知晚辈可否去老先生生前的书房看一看?”赵佑楠想的是,既然这位柳老太爷生前懂这些奇门机关之术,说不定那间书房就暗藏机关。
如今细想,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如若不然的话,那一半的书好好的在书房里呆着,如何又能不翼而飞?
想来还是在那间书房内,只不过,书房内暗藏有机关,老爷子生前留了个心眼,把那一半的书藏进暗格里了而已。
“当然可以。”老太太起身对二人说,“你们随我过来。”
柳老太爷当年的书房就在正房东屋里,也就是当年柳老太爷和柳老太太的房间里。因二人房间比较大,柳老太爷就隔出了一个房间来,作为自己的书房。
这个书房是个暗间,没有窗户,哪怕是白日进去,也是一点光都没有。等到连着卧房的那道门一关上,整个房内若是不点灯的话,就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柳老太太让两个丫鬟守在书房门口,不准她们进来。又吩咐说,不管谁来,都得提前通报。
交代完后,才掌着油灯,带着孙女孙女婿走进去。
踏足这间暗间后,赵佑楠本能目光四下扫视起来,他带兵行军打仗多年,自然多少是懂些机关奇术的。所以,一见这屋内的归置和摆设,心中便有了猜想。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暗间里有机关。
“祖母,祖父老人家生前,有关这间屋子,可有和你说过什么没有?”赵佑楠问老太太。
柳老太太什么也不知道,只说:“我对这里还不如香儿对这里熟悉呢。老爷子去了后,这钥匙虽然在我手里,但那些书是给香儿的。所以,她出嫁的时候,我都全搬了出来,当成嫁妆带去你们赵家了。香儿出嫁后,我就一把锁把这间屋彻底锁了起来,我也再没进来过。”
赵佑楠一想便知,看来老爷子生前是留有心眼在的,他连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没透露任何来。如此一看,更是说明那遗失的一半书是很重要的东西。
因为足够重视,所以才会花了这么多心思。哪怕宁可那一半书永远消失在这人世间,也不愿被轻易流传出去。
想来,多半真的是什么奇珍异宝了。
当年鲁国公的故事,赵佑楠在自己祖父那里是从小听到大的。之前又听说了很多有关这位柳老太爷的许多厉害事迹,一时将二人联系在一起,赵佑楠不由会想,这柳家老太爷木工手艺如此高超,未必不是鲁国公第二呢?
这柳老太爷若是还在世的话,也有八十多近九十的高寿。年纪上,也和鲁国公差不多,所以说,当年鲁国公的英雄事迹,这位老先生必然也是知道的。
老人家一生以鲁国公为目标要求自己,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赵佑楠原只是将二位年岁相当的老人家放一起对比的,起初并没有想太深。但一旦放一起对比了后,他心里突然猛地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自己在心中牢牢抓住了这个念头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先是觉得这不可能。
可再细细一想,又觉得,这为什么不可能?
鲁国公名讳是“丁八卯”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合一起,不是个“柳”字又是什么?
“您老人家当年是如何和老先生认识的?”赵佑楠突然转身问柳老太太,目光之严肃,神色之凌冽,连柳老太太这个七十多高龄的老人家看了都心中打颤。
赵佑楠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于严肃了,忙缓和了神色道:“我只是听香儿提过,祖父老人家当年比您老人家大挺多的。您嫁入柳家时,不过才二八妙龄,老先生当年都近而立之年了。”
柳老太太其实还挺愿意提起年轻时候的这些事的,因为这辈子能嫁给老太爷,是她此生最引以为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