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帐篷都是按人数分配的,因为携带不方便,所以并无安排多余的,请皇上见谅。”那副将在尹拓的注视下急忙回答。
解罗裳笑谈:“以天为被,以地为庐,有何不可?皇上,请回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身体猛然前倾,她后退一步喝道:“皇上,您有事?”
“跟朕走。”尹拓欲让她一起走,却被她避开。
“不知皇上所谓何事?”解罗裳啊解罗裳啊,她在心里嗤笑,原来自己还是这么没用。只是她的反应未免太大了是不是?尹拓他看到尹拓紧锁着眉头探视她。她说道,“皇上,小人不习惯与人过于清静,让皇上见笑了。”
“原来如此,那好吧,你随朕来吧。”尹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不自觉的想靠近“他”。听闻这话,顿时扭过身去。
“什么?”
“今夜你就与朕一营吧。”
“不,这万万不可。”解罗裳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饶是她舌灿莲花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了。
“朕说可以便是可以,难道你宁可睡在这荒郊野外也不愿与朕同营?”他有丝不悦的问。
“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就是解罗裳现在的感觉,黑纱下的嘴角弯起苦涩的笑容,“那就谢皇上隆恩了。”
其实话一出口,尹拓便有些后悔了,然而君无戏言,望向黑暗的苍穹,他对自己的怪异行为感到十分不解,这好像是一种本能的,不带思索的行为,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家的精神恢复的都还不错。只有解罗裳觉得自己比不睡还累,好在檐帽挡住了她的脸色,不然……
在尹拓的一声令下,整支军队又开始新的征程。
出得山川,方入草原,不多时便可赶到渝关。登时天高地阔,举目望去,只见得夕阳斜落,彩云流荡,碧草接天,漫无尽头,端的令人心旷神怡。
蓦然回首广袤的山川在身后绵延无数,纵横起伏的山峦高低错落,江山如此多娇,莫怪乎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
尹拓挥鞭指向前方,感慨道:“朕从来也没见得如此景致!”
解罗裳纵马跟上,一边笑道:“平原怎比得塞外风光的开阔?再后来去渝关,更是山峦起伏,见不到平原了。”
“哦?”尹拓诧异的回头看她,“看来奚先生真是博学之人了。”
“奚先生?”解罗裳先生诧异,接着便笑了出来,刻意压低的嗓音听来犹带几分醉人与舒爽,“谢皇上赐名,小人喜欢这个称呼。”
微怔,他有些恍然。
“咳咳,”“奚祁”说,“皇上,再往前,路途就会开始忐忑了。要加倍小心才是。”
尹拓刚要答话,突听远方隐隐有声音传来,沉郁低浑,仿佛有闷雷自天边滚滚而至。他抬头一看,犹是夕阳无限,哪有半点的黑云?
片刻之间,大地颤动,隆隆的低鸣在地面上回荡,寸许高的青草好似鼓面上的皮毛,狂乱地跳动着。狂暴夹杂着清脆,好似大雨在一瞬间倾泻,将众人的心眼提到了嗓子口。战马嘶鸣,不安的在地上来回晃动。
“马蹄声!”有侍卫叫了起来,“前面定然有支骑兵!”
尹拓望向前方,眉宇间露出一抹忧色,就连解罗裳,亦是抬头望向那马蹄的方向道:“莫非真的一语成谶了?”
尹拓凝神观瞧,突然挥手止住了队伍。一缕微笑在唇边凝结,他高声道:“能在这里驰骋的,除了我云络的铁骑,还能有别人不成!”
赫然从地平线上升起一顶大旗,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流光将大旗劈成两半,待棋近了,旗下迅速成扇面展开的骑队,闪亮的兵甲也染着火,又似披着血,如奔腾不息的潮水,源源不绝,又势不可挡。
目力好的眯着眼睛望去,却见旗上赫然是个“天”字!
“是将军的队伍!”不知谁高喊了一句,所有人立时振臂高呼起来。那边的骑兵也发出了回应,声音如海啸般传来。
刚刚还有很长距离的骑兵,转瞬已到了面前。似要将天地劈开的仿佛银瓶乍破的声响在漫天的黄沙中很快归于沉寂,默然伫立在前方的铁骑,似乎从来不曾移动。只有战马偶尔的几声嘶鸣。队伍整齐安静,肃杀之感立现,跨下的马儿也有些惊慌。一种从盔甲中透出的刚毅的气势,犹如锋利的宝剑出鞘,数千人严丝缝合,气势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