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洛小铨说。
心藻觉得自己没法搞清楚这种事情,她犹豫地摇头。
“你觉得江管家人怎么样?”洛小铨忽然问。
“江管家为人冷淡些,但他从未克扣我的吃穿用度,也没见过他对下人打骂呵斥,只是楚伋说他人不好……”心藻说。
“小郎君那公子性格,看谁都不入眼,他的意见就不用参考了。”洛小铨仿佛很瞧不上楚伋似的,“我倒觉得江管家人不错,能不违背老爷的地方,他都会尽量护着,包括你我。若是像他那样,不比你整日缩着有用得多?”
心藻说:“你是要我忍耐那些事尽力去讨好老爷……”
“在江府老爷就是天,我们都是奴才,你不讨好他讨好谁?”
晚上老爷回府,问起陈心藻选了哪个婢女,小厮回说陈姑娘哪个都没选。江老爷笑道:“毕竟是夫人的人,这眼光如此高吗?”
然后小厮老老实实交待了陈心藻没对剩下那三个丫头试刑,中途就走了,江老爷这下不高兴了,“真是没用,以后府内事她不用管了。”
随后江尽忠监督着,小厮们还是把剩下那三个新来的丫头挨个打过,该怎样还是怎样,一切都没有变化,只不过这下全江府上下都知道了,新来的姑娘说话完全做不得数,用不着听。
☆、第 10 章
夜里做梦,心藻梦见楚伋在挨板子,她在旁边坐着看,心里着急,可手里还端着茶杯慢悠悠喝茶。心藻被这一幕吓得惊醒,然后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洛小铨要她看别人挨打忍耐住,可若真是楚伋挨打,她还忍耐得下吗?
就算得宠如江尽忠,老爷的吩咐他也必须照做不误,又谈何保护下人呢?所有人仍不过是老爷一句话罢了,该打还是要打的,谁还能违抗。
心藻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团乱麻了,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所幸老爷想起她之后又忘了她,以后江府内务便也没她什么事了。
第二日,昨天挨打的第一个丫头换了一身江府婢女的服饰,来心藻这里报道。
那丫头在院门口跪着,也不抬头,心藻一出门就不知所措。
“是老爷叫你来的?”心藻问。
“是,姑娘,以后就是我伺候您了。”这丫头的语气有些硬,“姑娘您给奴婢起个好使唤的名字吧。”
“我怎么好给你起名字……”心藻说。
“那您要是不给奴婢一个新名字,奴婢就还叫原来的名字了,姑娘您别嫌土。”
“你原来叫什么?”
“小胜,我爹取的,他是瓦子里斗鸡的。”说完,小胜自己站起来看着心藻,“姑娘,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心藻摇头。
“那有事您吩咐,李娘叫我去给她帮厨,我先去了。”小胜说。
心藻点头,小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小胜被安排来服侍心藻,但心藻经常见不到她,小胜似乎嫌这里太冷清了,常常去其他地方打下手帮忙,心藻也无所谓,她过惯一个人的生活,不强求小胜留在这里。
有时心藻爬到房顶上,还会看到小胜和其他丫鬟们端着洗衣盆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过。
那时的夕阳将她们窈窕的影子拉得很远,欢声笑语,同样也离她很远。
心藻有些羡慕。
晚上小胜会来心藻这里看看有没有活干,也不怎么跟心藻说话,没事就自己回丫鬟的住处去,这天心藻在屋顶上呆的时间稍久了些,忘了小胜会来,刚好被小胜逮到。
“姑娘!”小胜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姑娘站在屋顶上。
心藻正想站起来从屋顶上下去,小胜一嗓子喊得她脚下一滑,跌在屋顶的雪上,一块块积雪簌簌落落滑下屋檐。
“小心啊!你爬这么高干什么!”小胜焦急地喊。
心藻爬起来,忙着挥手,免得小胜喊得全江府都听见。
“快下来吧!”小胜压低声音说。
心藻叹了口气,一步迈到树杈上去,树杈上有积雪,心藻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急忙伸手抓住冰冷的树枝,小胜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的。
手指冻得通红,心藻的力气又很小,她觉得自己再也抓不住树枝,索性松了手。
与积雪一同摔落在地上,下落的时候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轻松,只不过撞到地面那一下还是摔得有些重,人都懵了。
所幸冬天穿得厚,下面又是厚厚的雪,心藻从树上掉下来,没受什么伤。
此时的心藻躺在雪上怔怔望着天空,什么都听不到,时间像静止一般,直到小胜惊慌的脸出现在眼前,把她拉回来。
“姑娘!你没事吧?这也太危险了,你怎么想的啊?是不是傻了?”
作为一个丫鬟,怎么说话比我还大胆。心藻心想。
心藻没回答,她就是不想说话,小胜把她拉起来,帮她拍前拍后,把身上的雪都拍掉。
“赶紧进屋吧,这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好。”小胜拉着心藻回了屋。
“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小胜一边拿烧火钳在火盆里扒拉,一边絮絮叨叨教训心藻。
木炭上一层黑灰被拨落,里面露出通红发亮的炭火。心藻坐在床上看着小胜拨出来的光热发呆。
“一会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小胜烧上水,然后走过来站在心藻面前叉起腰,倒像是要兴师问罪似的。
“姑娘,我可得说说您,您一个女子爬那么高,您当您耍绳的?”
“耍绳的?”心藻一时有兴趣就开了口。